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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叮嘱一句,检察官才接着自己之前的话题说道:
“在鼓楼时,我因尚不知晓沉海秘社的内情,所以才会推测行凶者杀害李启明,是为了向自己的‘同伴’传递某种信息。现在看来,这个动机似乎并不成立。”
“您为什么这么说?”王久武也拿出自己那份报告,“沉海秘社成员平时分散在东埠各处,或许确实需要这么一种彼此联系的方式。”
“那为何之前几年都未出现过李启明、以及陆西行遇害时的这种情况?沉海秘社以往作案都是为了掳掠‘落海’的原料,不曾如此随意将内脏器官留在原处,”贯山屏反问,“此外,沉海秘社既然能做到定期团伙作案,必定是有一套稳靠的内部‘联系方式’,何须采用这种会令自己暴露于警方视野的手段。”
青年这时候才有些跟上检察官的思路,自言自语般说道,“按我以往的经验,恶性杀人,开膛戮尸,通常是用来挑衅警方和恐吓市民……或许,就像您说的,这确实不是与‘同伴’的‘联系’,而是一种对外的警告?”
“可低调隐秘如他们,为何突然这么做?”
被检察官问住,基金会顾问只得重捋思路。
余光瞥到腕上毫无动静的腕表,他蓦地心念一闪,联想起自己先前对基金会状况的担忧,因之发散:
“也有可能不是挑衅与警告——莫非他们的内部‘联系方式’出了问题?”
说完王久武顿觉不妥,意识到自己仍未跳出思维定势。不过贯山屏已据由他的话多想出一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沉海秘社遇到了变故?”
青年一愣,“或许?”
随之而来的是车内一阵沉默。
没有实证,全是推测。两人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贯山屏因此没再继续说话,手中重新翻起报告,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数分钟眨眼而过。
就在王久武以为这次讨论已经陷入僵局、只能无果而终的时候,他注意到检察官开始仔细阅读起一张奇怪的纸面。纸上斑斑驳驳,满是漏泄墨迹,却未被舍弃,而是精心收录进案件报告。心念一动,王久武连忙翻至相同的页码,赫然发现对方正在默读的,是孙莉那本护士笔记的影印件。
而检察官的视线,落在了笔记中的一句话上——
【上次的“信号”还不够,那就再来一个“信号”,让那些曾跟随他的人好好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王顾问,你刚才提出沉海秘社可能遭遇变故。”
贯山屏仍记念着王久武的话,此刻若有所思,“‘他已经回来了’,怎么理解这句话,是否可以解读成一个人、或者是一股新势力突然来到东埠?这会是沉海秘社遭遇的那个‘变故’吗?”
话势不对,王久武暗道不妙。
果然,那双墨黑瞳眸接着朝他看去,检察官也提出了那个问题:
“阴顾问究竟有没有参与到冬节系列案之中?”
褐眼的青年轻轻咬了咬嘴唇。
不想以敷衍郑彬的方式对贯山屏说谎,却也不能告诉他更多信息,王久武只得微微错开视线,暧昧不清地回应:
“这正是我要查明的。”
“那你呢?”
追逐着青年游移的目光,检察官忽然向他倾身。
“王顾问,”贯山屏一字一顿,“你有参与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那双足可摄人心魄的眼瞳撞进青年近处的视野,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心跳悸乱。
尽管清楚知道贯山屏只是想观察自己的神情变化——就如他在‘东大系列案’碰头会上,紧紧盯视郑彬双眼那时一样——尽管检察官神情严肃无有他意,王久武却还是感到一股电流沿脊柱蹿上,冲过心脏,直入脑中,在他眼前炸开白日烟花。
他不得不绷紧神经,才能在检察官令人目眩的容貌下维系冷静与理智。
“我向您保证,我在本案中绝对清白。”
边说边下意识往后躲避,但车内空间有限,青年退无可退。
好在贯山屏并没有因他反常的表现起疑,回答得没有犹豫:
“我相信你。”
王久武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对方还有话问。
看到那淡色薄唇翕动,褐眼的青年慌乱想移开目光,可终究逃不过清朗男声敲打他的理性:
“既然说到这里,有件事我一直想问,索性一起问了。”
检察官语气叙述平静,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