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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步辇冲了过去。
情势陡然翻转,原本直扑不速之客的无相使徒成了被袭击的目标,不得不分神应付陷入谵妄的宾客;鎏金台摇身成为“避难所”,起初腹背受敌的两人奇妙地获得了灰袍人墙的庇护,居然借此暂时安全。短短几分钟,舞厅内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预想,有人痛号,有人大笑,有人濒死,有人重伤。腥甜血气与残酷场面冲击神经,贯山屏匆匆抖掉落在自己身上的残渣碎肉,抬手掩唇,别开脸不愿去看台下的混沌与堕落。
“王顾问,”他稳了稳心神,“郑队那边可有消息,警方还有多久能到?”
无应沉默。
身旁的青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正定定地盯着某个方向。
强忍反胃,检察官逼迫自己顺着对方的视线向台下望去。
他呼吸一滞。
很早,早在红色硝烟刚从包厢飘出的时候,摄灯人便在无相使徒的掩护中撤离,匆忙间留下了那架步辇僵停在原处。步辇沉重,回转吃力,尚未来得及将前进方向调至对准那扇漆红大门,疯狂的人潮已冲刷而至,抓上了一切可以抓到的事物。狂风暴雨席卷这一叶孤舟,惊涛骇浪化作众多伸出的手,摇撼攀扯,很快拽倒了抬辇的无相使徒的其中两个;顷刻之间,他们消失于人群交叠的阴影之下,还能看到的,只有猩红液体静静漫流在地板之上。
倒了两个“支柱”,步辇失去平衡,朝宾客的方向倾覆。
“灰新娘”当时就险些从步辇上滚落。此刻她正用力地抓住扶手,上身吃力向后仰去,试图阻止自己摔下金座、摔进那些狂热的手掌。
而步辇之侧,如落穴陷阱中竖起的利刃尖刀,一双双手臂还在高高抬起,向她探去;欢呼与哄闹自宾客们口中啸叫,信徒们急切呼唤祂的新娘落下神坛,回应他们的拥抱。
蒙覆“灰新娘”的厚纱悠悠飘下,立刻被争抢的人群撕成碎片。
可以想见这具纤细的身躯一旦被那些手臂把持,会是什么结果。
撞上礁石的巨轮就快侧翻,步辇已倾斜成接近垂直的角度。
头冠狼狈滑脱,雪色长发披散,她清丽的容颜有眼泪滑落。
像一枝被风雨摧折的白色花朵。
“再这样下去……那个女孩恐怕会被信徒们杀掉。”
目睹即将发生的惨剧,贯山屏咬了下嘴唇令自己保持理智,急急说道,“必须阻止那些人……贸然行动过于危险,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些响动,吸引那些人的注意,然后——王顾问?!”
镇定分析的话语化作一声惊叫。
王久武已纵身一跃,跳到台下。
——那痕水色击中了青年心底最深的伤口。条件反射一般,向着那抹瘦弱的苍白,他伸出了手。
身体先于思考动作,不顾贯山屏的阻拦,王久武跃进那片血红的人潮,挥舞双臂,暴横地开出一条很快又被“淹没”的通路。与疯子没有道理可讲,如一头激怒发狂的公牛,他直接撞飞围在步辇一侧的诸多宾客,抢进那两个无相使徒曾经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扛住了步辇。沉重的坐舆轿杆,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肩上,重压与剧痛令王久武险些垮下;但他咬牙再度挺起脊背,硬是凭一人之力顶住了步辇倾覆的势头。
“不想死就快走!”
额角青筋暴起,青年咬牙低吼。
得他相助,剩下的四个无相使徒终于有余裕调整队形,分散站到轿杆两头。
步辇恢复了平衡,重新起轿,向着与漆红大门相连的内馆缓缓移动。
但现在不是能让王久武松口气的时候。
狂热的信徒自然无法接受被“灰新娘”抛下的结果。毫无意外地,血肉涌乱的浪潮,准备追逐在步辇之后。
于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接着挡在了这群人之前。
捂按着被砸伤的肩头,王久武身形微躬,依然比绝大多数人魁梧许多。幽暗的环境加深了他五官间的阴影,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部肌肉,显得青年面目狰狞可怖。充满威胁与恐吓的低低咆哮滚过喉底,他就像只拼死也要守住身后领地的雄狮,身处险境,却獠牙毕露;同样暴戾的血红也隐现于那双褐色眼瞳之中,谁敢越过他,谁就等着被咬断喉咙。
饶是由嗜血的欢乐支配头脑的宾客,此刻也一时为青年气势所震慑,无人敢上前多踏一步。
可这只是暂时的。
“快走!不要久留!”
鎏金台上,检察官按着心区,少见地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