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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瀑明莹似月光,却任由阴影在他眉间洒落。男人这时才感觉到脸上被青年殴打的地方开始发痛,越来越痛,最终痛得他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他笑自己,不管怎样努力维持良好形象,不管怎样认真作出诚挚举动,到头来还是会与自己珍视的人走到如今地步。曾经读过的书篇无有解答,本性混沌之人茫然不知如何挽回;意识到两人关系恐怕就此无法弥合,他笑像贯山屏这样的人,居然也曾奢想久留王久武身旁。
所以他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对于那个青年的“梦”,为何那般残酷。
因为别无出路。
明暗不定的溶洞,像极了幻觉里的地下堆房;梦中锁链缠身的青年,现实也同样怒目。
而贯山屏不想再听到一声和着血的“疯子”了。
【“我沉入梦幻,他在梦中出现于我面前,梦想成真……”】
是了。
与其回到地面后决裂反目,不如在地底就令一切及时止步。明亮的地面或许已在近前。检察官却已决定让青年永留黑暗深处。
男人摩挲着船桨,掂量起重量。
粗糙的木刺划破他的掌心,血涂抹在握杆之上。
——又见染血的撬棍在他手中,静静等待落下。
作者有话说:
熬过了年末加班与年假走亲,终于可以快乐码字更新啦!
这一章写完的时候,我脑子里蹦出一句尬骚话,与大家同乐,“我对你的爱汹涌似杀意”。
妹想到吧,最大的危险不是沉海秘社,ko no老贯哒!
让我看看有多少人以为老贯是本文少有的“正常人”,贯王江阴正反主角,能和小江老阴对对碰,怎么可能完完全全伟光正嘛!
对比起来,老王是好人但会做坏事,老贯是生而为恶却想当好人;老王曾受恩于一个保有人情味儿的检察官,老贯则曾受恩于一个温和友善的警察(本来想设定老王是刑警的,觉得俗就改了;报复袭击的事会在第五卷讲)
哎呀好久没更新,忍不住说了一大堆,在作话碎碎念真爽呀!
风邪(下)
死去辉水母投下的荧光,阴恻恻似月光一样。
褐眼的青年紧绷着肌肉却依然颤抖,不知是因为四周潮湿的寒冷,还是顶到极点的愤怒。怀里抱着的纤细躯体不仅无法分享体温,甚至反而需要从他裸露的皮肤获取温度,王久武只能尽量用罩袍从头到脚……到胯严严实实裹住苏麻。她被置于他臂弯之间,脸颊隔着布料贴在兄长胸前,脆弱得宛如初生的婴儿。王久武低头照看着她,监狱火海重生的青年又变成灰烬,飘回那个土腥浓重的破院。
羊羔一般雪白的女儿出生后,那个不配为人父的男人认定不吉,便不许儿子进到母女所在的偏屋。儿子从门缝中窥看母亲,看到母亲用干瘪的胸脯为虚弱的妹妹哺乳。二十多年过去,本该至亲的女人五官却已模糊,但儿子依稀记得有谁提过他相貌甚肖其母,于是记忆里的女人颈上违和地顶着青年曾经的头颅——看起来就像是青年一直怀抱着苏麻,一直用这个姿势将她紧紧护住。
然而事实上,即便是在妹妹尚在襁褓之时,兄长也从未如此刻这般亲密地怀抱过她。其后失散的时光更不必提,于梦海岸边,他也只是坐在妹妹身旁,甚至一度不再见她——伴随“灰新娘”面纱一同掀开,封存许久的懊悔化作迁怒,在苏麻最需要他保护的这些年里,他的臂弯却用来保护了另一个人。同样的身形年纪,相似的苍白瘦弱,那个年轻人冒顶了他妹妹的份额,靠在他怀中……
不,不能也不该再想下去了。
伴随着思绪,食人者混血的面容开始重叠苏麻秀丽的脸庞,恍惚像有一缕幽魂附身于上。这在青年眼中简直是对清白无瑕的妹妹的玷污,他胃里不由一阵翻腾;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苏麻与阴阑煦在外表上确有近似之处,否则当初他的心灵怎会被病床上的苍白少年击中……王久武只能庆幸,庆幸苏麻生的不是一双浅灰的眼眸。
女孩始终睁着眼睛。
这双残病的粉色眼瞳泪水未绝,几乎不曾眨动,却没有与兄长对视,也没有望向荧光深处的虚空。从神情判断,王久武猜苏麻正在听着什么,不知是他的心跳,还是暗河流动。但苏麻确实一直静静听着、默默数着,心跳与流水合着某种拍子,在她耳中同奏。
“苏麻,眼睛不难受吗,”青年轻拍她的背,柔声劝道,“闭会儿眼,休息一下吧——”
出声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