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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遥顿了一下,语气舒缓低沉:“想出去看看吗?”
我怔住,条件反射地开始摇头,猛地发觉周围都是黑暗,脖子便硬生生顿住。片刻,嘴边扯出一个硬邦邦的弧度;“爷说笑了,一入易园,终身为婢,婢子也不可能再出去了。”
他终于不再说话,沉默中隐含一丝奇异的好似尴尬的情绪,在空气里一点一点流淌,宛如心底最隐蔽的那点东西不小心被揭露了出来。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轻到几乎要被忽略,他幽幽开口说道:“睡吧……好好休息。”
接着被褥响动声,他似乎背对了我睡去,那一夜,再也无人说话。
我到底还是被他吓得不轻,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贯不正经的人,突然间温和起来,心里难以感觉不别扭。
临近三更,我才勉勉强强睡了。
第二天继续的饮宴,我到底还是去了。这次不是顾玉遥想送我走,而是他自己要出门了。前一天一点预兆也没有,突然就说有要事,得离开一趟。
顾玉遥站在窗边看我,淡淡地说:“你如果不想去,就留在这,我不会干涉你。”
我低着头站在一边。
话是这么说,可是顾玉遥人都走了,我怎么还能不去。老管家差人来找,我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回绝。
这些公子们自行举办的宴会,也不知道要几天,别的侍女倒都盼着能有这个机会,不用窝在院子里,可以到处走动。不知道是逃避什么,只知道心中,一波一波荡起来的不安,让我奇异恐慌。
我东晃西逛,总算没有再遇上拈着兰花指文邹邹的状元公,想来白莹今日也应该到了他身旁,再遇上就是我的运气差了。
在一处偏僻的独院里看见两个中年人在对弈,我便凑上去,主动端茶送水。就这么耗了一日。
我才知道,那天晚上老管家闯进来的时候,顾玉遥凶神恶煞的模样影响深远,一个“滚”字不仅让老管家记忆犹新,同样深刻进记忆里的还有跟着的十几个护院。不知是哪个护院多嘴,把这事就传了出去。
于是不隔三天,易园所有人都知道了,新来的顾大公子脾气更不好,比辛小爷还要不好,更难伺候。在易园中这种主子的事总是传的比风还快。
我想起来,自那以后园子里其他姑娘见到我都要眼怀三分敬意,大抵是感到,我能待在易园脾气最不好的爷身边,我似乎也挺不容易的。
累了一整天,晚上终于可以回到小院,身上微微麻痒。想起许多天不曾认真洗澡了。顾玉遥正好不在,我便回了屋中拿了些衣物,一路来到洗浴房。
我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大大小小的格子间里已经没什么人,只有稀疏隐约的水哗声。我腋下夹着毛巾,端着盆便瞅着一间房走了进去。
热水放好后,我便安然躺了进去。不时用毛巾这里擦擦那里洗洗,惬意悠然。但很快我就僵住,惬意不起来了。
因为我察觉到,在这几步远的门外,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寒毛竖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往桶里缩了缩,同时举起毛巾,压在自己肩上。
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已经确定不是我太紧张的错觉,那眼睛四面八方的窥伺,好像专注想看到什么。我按着胸口,渐渐平复下呼吸,隐约感觉,门外那人应当不是“采花贼”一流,这目光倒更像在观察什么。而非一般男子的粗邪。
我不动声色,桶内的蒸汽浮上来,盖在我的脸上。
突然听到门外杂乱的脚步,没过片刻,我的门便被一把推开,一个鹅黄衣裳的少女闯了进来。
少女看见我,我也转头看到她,她似乎突然惊讶地呼了一声:“紫蝶!”
我点头微笑:“原来是黄莺姑娘,也来洗澡吗?”
黄莺手里端着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大夫人忙了一天,我也才得空过来洗澡,没想到紫蝶你也在这,冒冒失失进来。你别介意,我这就去别的房间洗!”
我摆手摇头,笑道:“误会而已,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黄莺笑眯眯地低头走了,眼睛在我身上溜了一圈。
待门关上,我冷笑,瞥眼看向胸前,已经没有了伤痕,倒是多亏了顾玉遥疗效过人的金疮药。看来大夫人,果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啊。
我心想。
正文 第十章 又入狼窝
当下却再也没有洗澡的心思,我随意抄了两把水,用毛巾擦了擦,便站了起来。手机下载请到 穿戴好衣服,抱着我的盆出门,居然好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