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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看了看桌上的铜镜,我揽了过来。
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脸。里面映出一张颇为普通的容颜,其实说普通,都有些牵强了。鼻梁塌着,眼凹蜡黄,相对整个脸型都透着一种别扭。
我认真地看着镜子,不这样看着,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脸这么惨不忍睹。
我开始感到,顾玉遥对我容貌的刻薄的评价,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三个多月来,让他这么挑剔的人天天对着我这张脸,真是很不容易。
他有时看见我心情就不好,挖苦几句,说不定也是忍不住了。
我用手挤着自己的脸,摸着里面的骨头,忽地就想起很久前一个晚上,顾玉遥莫名其妙提起的,传闻里神医配制的改变筋骨的奇药。
南海神医断筋接骨的药,还真……不是没有。那本世人寻找的药学书籍,刚巧藏在我们家书楼里。书里记载,那药还有个动情婉约的名字,叫离愁引。
至今我都记得那药的苦涩,苦到四肢百骸,蔓延每一处神经。喝过后忍受了三天的脸骨变化带来的剧痛,只不过神医用药,痛过后可以让人获得重生,我却是变为丑陋。再醒来我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还好,我拍拍脸,没有丑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当初让我喝这药的原因就是,据说此物无法可解,可以彻底地改变一个人,就是所要的永绝后患。
我被窗外的轻笑吸引,自觉地抬眼看外面。
“顾公子,听说了吗?”风柳神秘兮兮地眨眼,“在咱们园子里,曾经身份地位最高的,是相国大人的女儿呢!”
还真没听说顾玉遥被人叫顾公子,这个称呼现在听着,平白叫人抖出鸡皮疙瘩。
顾玉遥明显感兴趣,他的眼里盛满道不明的亮光:“柳儿既这样说,想必知道是谁了?”
风柳瞄了瞄杏儿,下一刻,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我倒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口没遮拦到这等地步,再看一旁的杏儿,反应真是好,两片嘴闭的紧紧地,只是面上氤氲开笑容,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我吸了口气。
什么时候相国大小姐的身份,变得这么炙手可热了?需要一个侍女都巴巴来说自己身边的人其实就是那位?
顾玉遥睁眼看着杏儿,定定问她:“杏儿,告诉爷,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杏儿望着他,启唇欲说。
我把镜子放回桌上,摆好,再次走出去,轻飘飘插了一句:“门禁时候到了,两位姑娘再不回去,今晚就进不了门了。”
杏儿和风柳大约料不到我还会出来搅局,登时一愣。
顾玉遥看向我,眉目间敛着怒气,他伸手在杏儿腰眼处一拉,道:“回不去就歇在这儿,爷我不介意。”
杏儿面上一红,风柳已是喜上眉梢。
我没敢让她太过高兴,立刻拔高声音说:“爷,您是不介意,可被大夫人发现两位姑娘夜宿他处,两位姑娘肯定要受处罚。您这不是害两位姑娘吗?”
杏儿脸上的红潮褪去,风柳更是恨不得把我盯死。
费尽心力巴结上一位有钱主子,就被我搅黄了。
顾玉遥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我把目光溜向他,极为无奈。
两个侍女到底还是回去了。顾玉遥提着我的领子,毫不客气地把我扔到了地上。
我摸着摔疼的鼻子,缓慢爬起来。
回头,吓了一跳,顾玉遥此刻的脸上真称得上可怕二字,我战战兢兢地叫道:“爷……”
“紫蝴蝶,平时我念你可怜,待你不错。但你最好注意分寸,爷我的事,你少在旁边使绊子!”他阴沉开口。
我颤着身子:“爷、从何说起?”
“收起你假惺惺那套!”顾玉遥猛地捏住我下巴,狠狠道,“平时我还觉得有趣,但现在,我问你,你成天装这样子给谁看呢?!”
我顾不得他的怒海滔滔,挣扎着说道:“爷,这园子里,九成都只是平凡人家的孩子,您又何必听那两个女子胡说呢?!”
“那还有一成呢?”顾玉遥眼微眯,声音越来越低,“你也知道,对不对?”
我避开他的话语不答,片刻道:“就像刚才的杏儿风柳,只是被管家买回来的两个女奴。杏儿原来不过是渔夫的女儿,她终日在水上打网,所以手心才那么厚的茧子。”
顾玉遥冷冷看着我,半晌才说:“你花了多少功夫打听了这些事情,紫蝶?”
我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