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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落。”窦璎打断他的话,忽而又道:“不对,是安平公主,也是,人家是公主我却出自风尘,我假如不是家道中落,哪个女子愿意跳进那个火坑,凭我的容貌假如不是风尘女子,我现在也是夫妻恩爱儿女绕膝,即使我身处风尘,也还有很多追慕者,而我,只是因为对你的痴恋才弄成今日这样的惨淡收场。”
谷梁鸿僵坐在那里,窦璎也不再说话,屋子里有段时光在流淌,那是他们初识的岁月,谷梁鸿因为一桩生意,在金陵宴请几个朋友,选择在妓院这样的场合很是正常,当时有个客人醉酒,对窦璎,也就是当年的柳离离调戏羞辱,窦璎跑到谷梁鸿身边,他救下她,两个人如此相识,几番接触,彼此喜欢,也就是感觉良好的喜欢。
后来窦璎为躲仇家远去西域,弱女子无以为生计,又沦落风尘,当谷梁鸿和她重逢时,曾经想过救她出火坑,当时究竟为何没能成行他自己都忘记,本也不是什么值得铭刻的人,也就连带忘记很多有关这个人的事。
他长出口气,决心已定,道:“抱歉,我答应过落落,此生不仅仅只爱她一个,也不会让她有种同其他女人争夫的感觉。所以,真的抱歉。”
他说着,拿过墨来慢慢磨,差不多,提笔写下一个“休”字,窦璎突然撸起袖子,把嫩白的手臂伸到他眼皮底下,那手臂上赫然有两个字:离离。
他很是意外的抬头看看窦璎,因为,这两个字不是书写上去。而是纹刻上去,这笔迹分明就是自己所写,恍惚中忆起当年之事。初次相逢,她问:“敢问大侠高名?”
他答:“在下,凉州谷梁牧风。”
他反问:“姑娘你?”
她学着他的口气:“金陵,柳离离。”
她又问:“大侠名字怎样写?”
谷梁鸿以手蘸酒在桌子上写下牧风二字。
她又问:“可知奴家名字何写?”
谷梁鸿想了想,刚想蘸酒去写。窦璎就挡住他,然后喊自己的丫头取来笔墨,撸起袖子伸出胳膊让他写在这里,这种卖弄风情的手段,这种哄男人的伎俩司空见惯,于是谷梁鸿就写下了。当时年轻,微醺,同个妓女调情很是正常。不想她竟然纹刻了上去。
窦璎抚摸着手臂上的离离二字,就像抚摸一段古老时光,声音哽咽:“这是你当年写的字,我纹刻下来是告诉自己,此生离离就是你的了。谁知你一走就杳无信息。”
谷梁鸿真的有点乱了方寸,站起。在地上踱步,然后背对着窦璎,狠狠心道:“抱歉。”
窦璎忽然间心一沉,都不知丢落在哪里去了,面容苍白得骇人,紧咬嘴唇,血迹慢慢阴湿,缓缓敛起衣袖,静默了很久才道:“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也学筱兰薇,找个肯接纳我的人,然后再走,不然你现在把我休掉,我无依无靠,我知道你会继续养活我,但是我的心无依无靠,我怕忍受不了寂寞孤独而轻生。”
谷梁鸿转过身来,非常不忍,但他明白男人大丈夫做事不能优柔寡断,休,是一定要休,但窦璎这一点点要求也不为过,男人大丈夫还有个仁义在,于是点点头:“好。”
他说完率先出了书房,刚刚安儿被他一声吼吓坏,他赶紧去看儿子,现在,没有谁能比安儿和苏落对他更重要,这是他的根本,是他这个家存在的意义,是他以后几十年时光的全部。
窦璎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呵呵呵呵呵呵的自己在那里冷笑,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男人,何其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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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鸿回到房间,苏落正抱着安儿左摇右晃的哄,小娃哭是不哭,却也不肯睡觉。
谷梁鸿摸摸儿子的脉处,又摸摸他的脑袋,逗弄一下,他笑了笑,发现一切正常才放心。
苏落很是着急他刚刚同窦璎谈了什么,偏偏他没有主动说,实在等不及,自己开口问:“你找窦璎干嘛?”
谷梁鸿脱下外面的袍子,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苏落立即就不高兴了:“没什么你找她干嘛,偷情。”
谷梁鸿无可奈何的笑出,拍了下她的脸颊:“乱讲。”他其实不是不想告诉苏落,而是没有成功怕苏落不依不饶。
苏落当真就不依不饶了:“你不跟我说,故意神秘,不是偷情是什么,你告诉我真相,无论什么我都不生气,反之要你生不如死。”
谷梁鸿唯有据实相告。
苏落本来觉得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可,关键是男人其实都太天真,女人追问你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