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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斌一撇嘴:“他呀,在发疯!”
话音未落,狄景辉像阵风似地刮进土屋,看见李元芳醒了,便大声嚷起来:“好啊,你总算醒了!你看看,天都要暗了,那个武逊怎么还不来接我们?这样子今天如何到得了伊柏泰?!”李元芳皱了皱眉:“你小声点行不行?我的耳朵又没有聋。”狄景辉气呼呼地往大树桩上一坐,嘟囔道:“叫又如何?反正这里也没旁人听得见。”李元芳留意观察着他的神情,嘲讽地笑道:“你就这么想去伊柏泰?”
狄景辉眉毛一挑,哼道:“怎么了?走了几个月不就是为了到伊柏泰吗?好不容易近在眼前了,还在门外转悠,白白浪费时间!”李元芳沉默不语,狄景辉等了半晌,不耐烦地道:“你能不能说句话?你到底在想什么?”李元芳从炕上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朝荒原上眺望着,沉声道:“我认为武逊不会很快来接我们去伊柏泰的。”狄景辉一惊:“什么?这……不会吧。他走时不是说得好好的?”
李元芳指了指树桩桌上那个大包袱,道:“如果他一两天里就会来接我们,就不用留下这么多东西了。给我们这些东西,似乎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过上几日。”“啊?”狄景辉这回真的震惊了,他下意识地碰了碰手边的包袱,紧锁双眉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武逊……看起来还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他怎么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李元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他可能有什么顾虑。而且我觉得,他对我们一直有些成见。”
狄景辉沉着脸想了想,突然冷笑道:“他对我们有成见?是对你有成见吧?哼,你对人家老端着个落难将军的架子,傲慢得紧,如果我是武逊,我也不舒服!”李元芳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端架子了?你瞎说什么?!”狄景辉冷“哼”一声,道:“我没有瞎说。你这一路上和武校尉说说笑笑过吗?就一直拉长着张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你似的。你这么对我我都忍了,毕竟是我狄景辉连累你在先,可你这样对别人,就不能怪人家不服气!”
李元芳被他说得愣住了,过了片刻,才冷笑道:“在这种处境之下,我不懂有什么可说可笑的。”狄景辉立即反唇相讥:“你落到这种处境,当然没什么可说可笑的,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有多冤多苦,让世上的每个人都为你鸣不平!”李元芳恨恨地道:“我不冤,来塞外戍边本就是我的心愿,我也不苦,这样的日子我从小就过惯了。倒是你这位宰相大人的贵公子,向来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就算是当了流放犯,也比天下所有的流放犯都舒服一百倍……”狄景辉不等他说完,就嚷起来:“我不舒服!是谁说了见到庭州刺史以后就能把我安排妥当的?我倒不知道,在大漠里面住土屋喝臭水吃干饼就叫做安排妥当!而且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到什么时候?哼,真是太可笑了,你最好不要弄到把我们饿死渴死在这个大漠里面才好!”李元芳气得脸色煞白,咬了咬牙,半晌才道:“是我没办好事,让狄三公子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就是我死也绝不会让你饿死渴死在这里。”
二人吵了个不欢而散。狄景辉坐在屋里生闷气,李元芳跑到茅屋旁去查看骆驼和马,他立即发现那峰原本就很衰弱的老骆驼快不行了,它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嘴里呼出难闻的臭气,两只大大的棕色眼睛半开半合,眼神暗淡无光。李元芳去茅屋里抱来些干草喂它,它啃了几口就停下来,继续躺在地上喘气。韩斌一直跟在李元芳的身边,看到老骆驼这个样子,也很难过,嘟囔着问:“哥哥,它是不是要死了?”
李元芳想了想,让韩斌去取那个被自己擦干净的铁锅,盛点清水来给骆驼喝。韩斌很快就端来了一锅的水,放在骆驼的面前,它立即把鼻子和嘴都浸到水里,拼命地喝起来,没一会儿就把铁锅里的水全都喝光了。韩斌咽了口唾沫,轻声道:“原来它是渴坏了。”骆驼喝过水,又曲起两条前腿开始嚼起干草来,似乎精神好了很多。李元芳让韩斌也同样去端了锅清水给马喝,很快这两匹牲口都恢复了活力,边吃草料边打起响鼻,韩斌看得开心,摸着它们的身子咯咯笑起来,叫着:“原来你们也不要喝咸水啊,坏家伙!”
李元芳来到土屋里,检查盛着清水的木桶,只剩下半桶了。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结果毋庸置疑,这些水最多只够他们这三个人和两匹牲口支持两天了。李元芳突然觉得心脏猛跳,似乎面对千军万马他都没有过这样紧张过。假如武逊后天早上还不出现,难道他们就真的要渴死在这个大漠中了吗?正想着,狄景辉也来到木桶边,探头看看桶里的水,脸色也变得更难看了,扭头便走。这天晚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