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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妈妈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好似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瞬间被一种强烈的屈辱击倒。
“今天下午,我看见你了。”
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大雪了,漫天漫地满世界的白,小时候,也曾经相信过圣诞老人的存在。
平安夜的晚上,也会傻乎乎的在床头摆上一只袜子,怀着期待甜美的睡去,梦里是驾着麋鹿的圣诞老人送来最新款的拼图,模型或者仿真枪。
……
満室寂静里,袁祖域凝视着窗外,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直到母亲下一句话说出来:“妈妈……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丢脸?”
灯光里,母亲的眼神充满了谅解。
自父亲去世的那天开始,所有憋在心里的委屈,痛苦,悲伤,加上自责,愧疚,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溃堤了。
自以为已经男子汉的他,终于还是在母亲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去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所有认识他的老师都跑来阻止他,每个人脸上的惋惜和怜悯都不是乔装的,可正是这种同情,更加促使袁祖域下定决心一定要退学。
离开学校之前,一直很喜欢他的班主任把他叫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泡了一杯热茶给他,俨然已经是成年人的待遇。
在班主任的注视中,他轻声说:“老师,还记得我们刚进高中的时候,你要我们每人说一句自己最喜欢的古训,我当时站在讲台上铿锵有力的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现在这种处境,根本没资格去谈兼济天下,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要加重我妈的负担,她一个人……身体又不好……读书的机会,将来还有,但妈妈,只有一个。”
同为人母的班主任在听完他这番话之后忍不住湿了眼眶,平稳了一下情绪之后,她微笑着拍拍曾经得意门生的肩膀:“好孩子,一时的分道扬镳未必就是永远的南辕北辙,经历过磨难才会成大器,老师一直相信否极则泰来,加油!”
否极泰来?袁祖域在走出校门之后看着灰蒙蒙的天。
已经否极了,泰何时来?
听完袁祖域叙述的一切之后,我心里对这个人的感觉变得很难以言叙,但无论怎么样,我不会告诉他我发自肺腑的对他产生了怜悯。
他那么火爆的性格,要是听到我把这样的词语用在他身上,说不定一杯冰可乐就从我的头上淋下来了。
像是一种默契的交换,我把脸抬起来对他笑:“其实……我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呢!”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我终于是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辞远的手机关机这件事,我似乎也没有上次那么介怀了。
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加深了?还是袁祖域的故事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没空想那么多。
因为生活中总是充满这样,那样难以预计的变故,所以我更希望自己能够豁达一些,宽容一些,甚至是神经大条一些。
小时候,幸福是一件简单的事,长到一定的年龄才明白,其实简单,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抱着枕头流口水的我,当然不知道在同一时刻,筠凉和辞远的人生里,正上演着怎样的戏码。
陈芷晴胸腔里那颗活蹦乱跳的心,在看到从杜寻身后走出来的筠凉时,变得死寂。
之前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她,忽然之间,开始大笑,那笑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笑着笑着,她提起自己的包,推开杜寻,推开筠凉,踉踉跄跄的就往外走。
夜已经深了,路上没什么行人,在树影与树影之间,陈芷晴摇晃的身体犹如鬼魅。
杜寻追上去拉住她,却没料到她会那么干脆利落的对着他的手腕一口咬下去,剧痛使得杜寻连忙松开手,再一看手腕,被咬过的地方已经迅速的红肿起来。
陈芷晴的眼神是涣散的,语气却是凄厉的:“杜寻,痛吗?我告诉你,再痛也不及我心痛的万分之一!”
筠凉跑过来想要查看杜寻的手腕,却被陈芷晴手中扔过来的包砸中了头,金属铆钉的分量不轻,一时之前,筠凉自己也同得龇牙咧嘴。
“哈哈哈,真是好笑,真是可笑……”陈芷晴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杜寻,亏我竟然真的还在这里等你,亏我竟然蠢得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你们这对贱人,你们不得好死!”
这仿佛咒怨一般的话语让筠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噤,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一脸视死如归的对陈芷晴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