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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童赭石一路小跑着到他近前:&ldo;少爷。&rdo;&ldo;拿纸笔来,我要给家里送封信。&rdo;严争鸣飞快地吩咐道,&ldo;收拾咱们的行李,把船准备好,等小潜一醒过来,我立刻去向岛主辞行。&rdo;赭石一呆:&ldo;少爷,我们这是要回扶摇山?&rdo;严争鸣:&ldo;回什么扶摇山?回家!&rdo;赭石吃了一惊:&ldo;少爷,那门派……&rdo;严争鸣一摆手:&ldo;没有什么扶摇派了,门派散了,明白吗?快去,就这几天了。&rdo;赭石凄凄惶惶地跑了。程潜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他刚一动,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额头上,一股熟悉的兰花香涌上来,那味道不知为什么黯淡了不少,程潜轻轻地张了张嘴,无声地叫道:&ldo;师兄。&rdo;嗓子太哑了,他没说出声来。严争鸣把他扶起来,一言不发地端了一碗水给他。程潜一口气喝完,才有些恍惚地开口问道:&ldo;小师妹呢?&rdo;严争鸣道:&ldo;在小月儿那,有丫头们看着。&rdo;程潜迷迷糊糊地掐了掐眉心,又问道:&ldo;掌门印……对,还有掌门印,我交给你了吗?&rdo;严争鸣从颈子上掏出一根线绳,底下系着那枚小小的掌门印。程潜迷茫又紧绷的神色终于微微松动了些,脸上显出了几分疲态。扶摇派每天鸡飞狗跳,大的不知道让着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尊敬兄长,他们俩拌嘴吵架的事好像还是昨天,而今面面相对,却竟似恍如隔世。严争鸣叹了口气,轻声问道:&ldo;你饿不饿?&rdo;程潜摇摇头,他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呆,这才在一室静谧中开口道:&ldo;我,师妹还有师父,之所以到了那里,是因为那天我们画错的符。&rdo;严争鸣没有打断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从头到尾说了来龙去脉。程潜没什么力气,话说得断断续续,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交代清楚,严争鸣听完,却久久地没有言语。烛花跳了一下,火光竟有些灼眼,严争鸣回过神来,用尽了全力才直起腰,一时间他只觉得脖子上的掌门印重逾千斤,快要把他的脖子压弯了。他站起来,轻轻地将一只手放在了程潜头上,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说道:&ldo;我让人给你端碗粥吧,吃一点,然后上药。&rdo;程潜顺从地点点头。严争鸣转身往外走去,心里对自己说:&ldo;好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也醒了,明天早晨就能回家了。&rdo;回家多好,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不必早起练剑,也不必夜里练功……就在严争鸣心事重重地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潜忽然开口道:&ldo;等等大师兄,我的书没丢吧?你能让人把那几本剑谱给我拿来吗?&rdo;严争鸣已经触到门扉的手陡然一顿,他直挺挺地背对着程潜站在那,整个人好像被冻住了。 &ldo;怎么?&rdo;程潜一愣,&ldo;丢了吗?&rdo;严争鸣背对着他,哑声问道:&ldo;起都起不来了,看什么剑谱?&rdo;&ldo;师祖说我们续上了扶摇派的血脉,&rdo;程潜道,&ldo;就算起不来,血脉也没断‐‐再说师父也说了,让我今后好好练剑。&rdo;严争鸣呆立许久,突然蓦地转身,两步走回来,一把将靠坐在床头的程潜揽进怀里。掌门印卡在他的锁骨上,硌得人生疼,他想:&ldo;去他娘的门派散了,我是扶摇派掌门,老子还没死呢!&rdo;他抱得太紧,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全身都紧绷得隐隐颤抖。有那么一会,程潜还以为他哭了。然而他等了许久,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眼泪,只等来了大师兄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ldo;没事,&rdo;严争鸣道,&ldo;没事的小潜,有师兄在呢。&rdo;李筠怀里抱着一堆破破烂烂的书册,被程潜门口的门槛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险些连着他怀里的破烂一起飞出去,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已经有人替他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鬼叫‐‐屋里,程潜正拿着针,挨个挑严争鸣手上的血泡。程潜对付血泡的手段很利索,一针捅进去、一挑一捏,三下五除二,绝不拖泥带水,将他娇弱的掌门师兄蹂躏得痛不欲生:&ldo;给我轻点!程潜你是扛大包的出身吗!啊‐‐&rdo;程潜漠然道:&ldo;不,我可能是个杀猪的。&rdo;&ldo;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哎哟!&rdo;严争鸣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ldo;什么鸟剑,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