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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态,我特意瞧了瞧我的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
突然有种莫名的情绪,复杂得我自己也无法辨清它的构成。再往旁边看,有个人伏在床沿,只露出一头微乱的头发,和小半张不大红润的脸。
他的眉蹙着,一副死不得安宁的模样,眼睛闭得死紧,脸稍稍后偏,形成一个有些抗拒的姿态。
他……他这是怕我吃了他么?
阿邙……阿邙,我也许可以搞清楚魏康、古扬、牡丹、田陆元,可是他究竟站在哪一边,又有什么苦衷呢?
我将他的一缕头发别到脑后,原本很轻的动作,不想却惊醒了他。
我手悬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冲他傻笑。
“醒了?”
“嗯……”
然后就是沉默,我和他都低着头,全然不知该对对方说点儿什么。
——说什么都觉得尴尬。
“你怎么回来了……你……呃……似乎最近有很多事儿在忙?”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听起来就跟撒娇似的——你忙什么呢,都不理我了。
我低头,试图找条地缝,然后把自己塞进去。
阿邙一脸正人君子地瞧着我,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句话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稍稍松了口气。
“你跟我走。”他突然站起来。
“嗯?”我没反应过来。
——走?私奔?不至于吧……
不对,重点不应该是我为什么会一下子联想到私奔上吗?
阿邙冲我伸出手,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跟、我、走。”
“可……可是为什么?”我很安全,至少目前很安全。
阿邙不说话,只是皱眉,好像在对我说,你自己也知道留在这儿不安全,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然帮助牡丹可能会有不利,可换了魏康不也是一样的结果么?
阿邙似乎犹豫了会儿,才露出一个似乎有点儿受伤了的表情,“你不相信我……了?”
我被他这眼神一激,差点直接扑了过去。
他继续看着我。
我兀自低着头纠结——其实平心而论,他这模样挺正常的。面部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眸子里透出一种深深的哀伤,隐忍的、不可见的。
叫人不由自主地就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凑过来,用一种重复了千百次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指,蹭了蹭我的脸颊。
——却有几分迟疑。
这是小的时候他常对我做的一个动作。就好比每年山上的野杏都会长果子,我年复一年地垂涎着,年复一年地央求他给我摘几个。
最开始时他总是不为所动,可最后总是会摘给我的,顺带像刚刚那样,有点宠溺地摸摸我的脸。
仿佛这一个动作,就象征了二十年的记忆,以及……二十年沉淀得愈发深厚的感情——叫我无从抵御的感情。
“我……好吧……”
不管他想要如何,为了什么,只要他是阿邙,我都能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阿邙微微挑了挑嘴角,在阴郁的脸上如同黑夜里绽放的一丝光华。
——搞得跟什么似的,之前一直躲着我的不是他么?!倒像是我对他始乱终弃了一样……
(五十二)
【贰拾叁】
阿邙要比魏康平稳得多,我瞧着田宅被远远地抛在后头,四下不时传来虫鸣声,而我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跳。
我不知道我究竟有几次这么安静地听过他的心跳声,只是每一次,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当一切都结束后,可以履行的那些关于三生三世的承诺。
阿邙加快了速度,似乎有些紧张,我抓住他衣服时都叫他稍稍一颤。
渐渐地,就连我都感觉到了——后面紧紧跟随的一群人,想必是从田宅中出来的。阿邙竭力想要甩开他们,那群人却如同跗骨之蛆。
阿邙许是感觉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干脆换了个方向,少顷,便见着了一辆马车停在道边。他翻身一跃上车,也将我送入车厢中。
跟踪的人自四面八方跃起,阿邙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费力地应付着一群不要命的人的攻击,同时策马狂奔,看得我心惊肉跳。
跟踪者紧追不舍,时不时地,甚至有箭射来,阿邙驾车左右闪避,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让车厢中留下了几支不那么友好的礼物。
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