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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袁氏的心仿佛被沉入了冰窖。从里到外都冒着寒气。
她恨呀,恨不得把大洪氏从坟堆里拖出来撕成碎片——都是要死的人了,竟然还这般恶毒,难怪是个短命鬼。
接着,袁氏的脑子忽然变得格外清楚起来,她猛地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生完女儿,到现在都快十年了,却再也没有生过一儿半女,整个西苑更是陷入了无人继承的尴尬境地。
照例说。正常人家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责怪媳妇无能,可老祖宗和谢嘉树竟都没有催促过她,更没有责怪过她。
仿佛,袁氏不再怀孕。西苑没有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意识到这一点,袁氏的心彻底凉了,她忍不住猜测,难道老祖宗和谢嘉树早就知道她不能生了,也早就知道大洪氏曾经的暗算?
抑或说,大洪氏当年敢那样做。是谢家祖孙两个默许、甚至是谢嘉树指使的?
因为谢嘉树早就猜到她是盛家安插进谢家的钉子,为了防着她,直接让她无法生育。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谢嘉树不想让她生孩子,蓁蓁又是怎么来的?
或者,当初谢嘉树没想到她肚子那么争气。新婚第一夜就怀上了?
那一晚,袁氏想了许多,想得头都要炸开了,辗转反侧,一夜都没有睡好。
这也是次日周氏见礼的时候。袁氏听说了玉镯的来历后,才会那般气愤——她不单单是为了一对镯子,更是因为谢嘉树对她的狠和种种不在乎。
好个谢家,好个老爷,竟这般歹毒的对待她一个弱女子,枉她还曾经那般敬爱自己的夫君,还曾经因为无奈吞没谢家产业而愧疚不已。
夫妻相疑如斯,袁氏万分悲哀,若不是还惦记着女儿,她、她真想和谢家、谢嘉树同归于尽!
不过,她还有女儿,她的女儿还小,还没有嫁人,她不能死。
非但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比任何人都要好的活着。
心里下定了决心,袁氏依然笑眯眯的听着女儿絮叨。
“……娘有我,还有爹爹,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娘,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咱们还是要往前看,您放心,以后我和爹爹都会好好对您的……”
谢向意被母亲病弱的样子吓到了,唯恐母亲也像东边那位早早的去了,一逮到机会便会跟母亲絮叨。
往日袁氏心灰如死,根本就听不进去,可今天,袁氏改了心思,听了她的话,竟连连点头:“蓁蓁说的很是,过去是娘亲钻了死胡同,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失望,现在不会了,蓁蓁说的没错,娘还有你,为了你,娘也会好好的。”
谢向意见母亲终于听劝了,很是欢喜,不过她还是固执的补充了句:“还有爹爹呢!”
袁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缓缓点了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呀,还有老爷呢。”
没错,可是不能忘了亲爱的夫君呐。
提到谢嘉树,袁氏心念微动,道:“说到老爷,我病了这些日子,总是懒懒的,没能好好跟老爷说说话,今儿我精神好,想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请老爷过来,咱们一家三口吃顿团圆饭。蓁蓁,你说这样好不好?”
谢向意乐得看父母和睦,自是不会反对,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娘亲只管去安排,父亲那儿,我亲去请!”
……
次日清晨,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床帐,谢嘉树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老爷,您醒了?”
袁氏消瘦却很精神的面庞上带着浅浅的笑,身着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显得很是素雅、干净,她正对镜梳理着头发,从镜子里看到谢嘉树醒来,便转过身柔声问道。
谢嘉树皱了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坐在梳妆台旁的袁氏,“我、我昨夜——”
袁氏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竟忘了,昨日您过来吃饭,咱们一家许久没有坐在一起用饭了,老爷和妾身都很高兴。便吃了几杯酒……”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谢嘉树已经听明白了。
酒后乱性什么的,虽然睡的是自己的老婆,谈不上犯法,可面前这位,他真心不想再跟她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呀。
就是昨日,如果不是小女儿亲自来请,谢嘉树都不会过来,更不会心平气和的和袁氏坐在一起假扮亲密夫妻。
结果还……等等,谢嘉树眯了眯眼睛。很是不善的看向袁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