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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谁可以预见身后事呢。秦昭看向那两只翁仲,大约是耶律和夫人的石像,尤端坐荒陌里,神态安然。
含漱看着那面目已显模糊的石人轻声道:“花界倾颓事已迁,浩歌遥望意茫然。江山王气空千劫,桃李春风又一年……”
“横翠嶂,架寒烟。野花平碧怨啼鹃。不知何限人间梦,并触沈思到酒边。”
秦昭接声道。
含漱转过头来眼中浮出些神采:“玉泉老人题七真洞的词,公子竟也知道。”
秦昭笑笑:“约略看过一些。此词甚好,豪迈旷达又不失缠绵凄婉,当不输于黄涪翁。”
“确实如此,只是也都属无奈语。”含漱转头看向湖面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便如耶律楚材这样人物,终究也是无奈,寄情酒中只求忘却罢了。
“我们走吧。”含漱道。秦昭点点头。两人别了耶律楚材墓绕回原路,又走回水边。不远处就是芦苇荡漾的湖水,走的近了,便见只近岸的老树拴着叶扁舟。水中立着几只木桩,铺上块板子便是个小小的码头了。
“我们上船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含漱指指小船道。扁舟上早有个带着斗笠的老舟子等着。见了秦昭便对他绽开笑容。秦昭也对他笑笑,踏上船把手伸向含漱,含漱却对他一笑。轻轻一跃就跳到了船上:“我身手还不错吧。”
秦昭收回手笑了:“相当不错。”含漱原来也有这样顽皮的时候,秦昭不禁又微笑了。
船桨一撑,小舟荡开湖岸,缓缓向芦苇丛中行去。秦昭扶含漱坐稳后道:“我们这是去那里?”
“去我父亲喜欢的一个地方。”含漱道:“他唤它做幽草琴堂。”
“幽草琴堂,很雅致的名字,一定是个幽雅的所在吧。”
含漱微笑:“确实没有别的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清净,绝少有人来打扰。”
她说的不错,乘着一叶小舟穿过茂密的芦苇丛,逐渐就进入到了一个寂静的世界。除了偶尔的一两声水鸟鸣,就只剩下苇草沙沙拂动的声音。
秦昭从未有过这样的境遇,与含漱前后坐在小舟上,在安静的苇草丛中穿过,看着她的鬓发和柔美的颈项,秦昭一时有些失神了。范蠡宁愿辞去将军卿相与西施泛舟五湖,便是如此吧。也不知行了多久,忽听得含漱轻轻的叫:“到了。”她立起身来,声音里有些欣喜,伸手指着前方给秦昭看。秦昭顺着她的手看去,就看到了只铺了苇草的顶子。
小船穿过水道,逐渐慢了。无数高耸的蒿草芦苇丛中竟有一个小岛,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几只随性的鸟儿歇息在上面。这么一个奇妙的所在确实不容易为外界知晓。岛上还有一座小小的楼,但小楼并未完全建在岛上,而有一多半由打入湖底的坚实木桩凌空架起,别致而又空灵。
秦昭看着小楼笑道:“你似乎特别喜欢临水的建筑。”
含漱笑笑:“我确实喜欢。小时侯我常做一个梦,梦见我忽然变成了一条落在岸上的鱼,我总会惊醒,所以我喜欢临水的房舍,因为在临水的阁楼上,即使我变成一条鱼只要一跃也就可以跃到水中去了。”
秦昭也笑笑:“这主意确实不错。”秦昭虽于解梦之道并不熟悉,却也知道常做此梦之人是因为总感觉不安稳,不安全,总会感觉压抑。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想到:这样柔弱温婉的女子怎会有这么重的心事呢。随即却是一凛,便再不敢想下去了。
老舟子当先跳下,淌水上了小岛,把小舟拉近在棵木桩上系了缆。
“走,我们上去吧。”小舟刚刚停稳含漱已拉起秦昭的手道。
“好。”秦昭一笑,握住含漱的手前后踏上小岛。踏上了小岛含漱却也不松手,握在掌心的手温润微凉轻柔如水,秦昭心中便也如水般荡漾开来。
并肩坐在临近水面的栏杆上,似乎伸手就可以触到苍蓝的天空。四面是密密围拢的芦苇,不时的有水鸟飞过,它们的家就在左近,甚至分开苇草就可以看到鸟儿们的巢穴。
含漱转过脸来,面庞泛出红润:“真好。是吧。”秦昭微笑:“是啊,真好。”
阳光逐渐热烈,两人便坐回内室。含漱拉开墙壁上蒙的一幅毯子,下面却是一具瑶琴。秦昭定睛看去,寻常琴只不过七弦,这琴却只五弦,形貌古朴也与寻常七弦琴大不不同。此琴上并没多少断痕想必不是古物,秦昭便道:“此琴可是仿古虞舜琴而作?”
“是。公子当真博学。五弦虽音韵略有不足,用来奏古曲却正合适。”含漱笑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