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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通话,何卓安打开行事历,发现那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再隔一个多礼拜就是新年。
不知道,程涵方的新年会怎麽过?何卓安怔怔想著。从他离开之後,这个念头会在特定的时节闪过,那年除夕夜的一切随後盘据他的脑海。
何卓安不清楚那一夜自己是怎麽睡过去的,只知道隔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客房。他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缩在床上,继续与被窝温存,试图把昨晚的热度保存在指尖。
嗯,依稀,没有自己走进房间的印象。
清醒地发了一阵子呆,最後唤醒他的是饥饿的肚皮。一抬头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超过十一点。
饭厅飘著食物的香味,厨房里,程涵方把昨晚的年夜菜热过当做中餐。他的面容平静,望向何卓安的眼神没有丝毫异样的起伏。
何卓安在老板家待到初二,初三去了苗栗一趟。初四回到住处,打开email信件发现锺念成几天前寄的电子贺卡。贺卡上是锺念成一家人的照片,印象中,何卓安听他提起过他们今年全家在加州过年。
他随後登入msn,发现锺念成正好在线,他们就在网路上聊了起来。锺念成预计今年直升PhD,现在就差把奖学金拼到手。两个人一番谈话下来,也提醒了何卓安:他已经硕二了,毕业迫在眉睫。他目前考虑的是:是否要留下来继续读博班?
不得不说,留在本校读博班,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程涵方。先前,何卓安对於自身的心思无所察觉,只隐晦模糊地感觉到一些起伏波动,直到那一晚,所有思绪随那个人手心的温度逐渐蒸腾。
从那以後,程涵方待他一如往常,两人的相处并没有任何改变──让他几乎怀疑那晚的一切只是由於渴望而产生的错觉──即便如此,何卓安终究还是动了「想在他身边待久一点」的心思,开始研究博士班的入学考。
他已经错过了推甄,要念博班唯有准备考试一途。
何卓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独自安静地搜集资料,默默地准备考试,等待论文提交和博班笔试的日期逐渐靠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留在那个人身边。
当时的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後来推开自己的竟是他日夜祈求的对象。
一起共事的Ben曾经问他:「Andrew,当初程教授有没有想过留你下来念博士班?」
何卓安当时没正面回答,只是说:「如果是你,你会留下来吗?」
「他那时候是助理教授?」
「是。」
「那还是算了吧,」Ben耸耸肩。
何卓安摊手不予置评。Ben又补了一句:「他大概很恐怖。」
「他不恐怖。」何卓安摇头,语气微微停顿,「一开始我很怕他,其实,他对我很好。」
「真的?我以为他是那种非常aggressive的类型,会压榨学生的那种,尤其助理教授压力又大。」
「这,要看你怎麽定义『压榨』。」
「噢,说到aggressive,我回想起不好的回忆了,我以前的教授,他的口头禅就是:『Be aggressive!Ben; be aggressive!」Ben翻了个白眼。
「按照这个逻辑,他没有压榨我。」
「你当初出国的时候,推荐信应该是他写的吧?在这之前,他有试图说服你留下来吗?」
「没有。」
「没有?」
Ben的眼睛放大两倍。何卓安摇头:「没有。」
Ben「噢」一声,意义不明。
「反正他也不怕收不到学生,」何卓安的嘴角抽了抽,「我毕业没多久他就收了一个博士生,硕一直升的。」
「Andrew,其实,」Ben挑了挑眉,「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麽回国?」
再一次,何卓安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你呢?你为什麽回国?留在那里的发展更好,以你的学历机会到处都是。」
「我结婚了,老婆,小孩,都在这里。每个人看重的不一样。」Ben摇头。
「是啊,每个人看重的不一样。」何卓安笑。
Ben了然地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要是何卓安的大学同学看见现在的他,肯定会说:你变了。
是的,何卓安变了一些,他以前不会这样说话,不会这样应对,他变得更灵活,更活泼,反应更快。过去的朋友肯定会说「你变了,变得不一样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