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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这声音来自我们脚下,是地里面发出来的。我们的脚好像和耳朵一样感觉到了这种声音。它那沉闷的回声受到距离的压抑,可是很重地掺杂着这段距离中其他物质的音色。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声音能这样使我们震惊,能这样完全地改变了我们周围的东西的性质。因为这种声音浓重、缓慢而从容不迫、似乎像个埋在地下的巨大的钟在敲响。
嘭!嘭!嘭!
这种声音,让人联想到寂静的修道院,联想到喧闹城市中的不眠之夜,联想到守夜节和等待天亮的时刻,联想到生活中一切有秩序和有条不紊的事情,它就在这个不可思议的荒凉之地意味深长而神密地响着!目光所及、什么都没有改变;荒地上的灌木丛和仙人掌无声地在风中摆动,它们一直向前延伸与远处的峭壁联成了一片;头顶上寂静的暗黑色的天空是空荡荡的,炎热的太阳悬挂在上面、燃烧青。而通过这一切,这种谜一般的声音有规律地在震响,是警告,是威胁!
嘭!嘭!嘭!
我们用微弱而模糊的声音互相问话。“是个钟?”
“像是个钟!”
“是什么呢?”
“能是什么呢?”
“数数!”凯沃的建议迟了一步,因为他话音刚落,那声音就停止了。这寂静和这寂静引起的一阵阵的失望,带给我们一种新的震惊。一时间,令人怀疑是否真的听见了一种声音。或者说,它是否根本就没有响。我真的听到了一种声音吗?
我感到凯沃的手在用力按我的手臂。他小声说话,好像怕吵醒了谁。
“咱们俩得呆在一起,”他悄悄地说,“去找咱们的球体。我们一定得回到球体里去。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的理解之外了。”
“咱们往哪条路走呢?”
他犹豫了一下。
一种强烈的信念支配着我们,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我们的周围,离我们不远!是些什么东西?能在什么地方呢?莫非这一片严寒和灼热交替的荒野,只是某种地下世界的外皮和假面具?如果是的话,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又会有什么样的居住者一下子从这个世界里钻出来呢?
随后,传来铿锵声和隆隆声,很像两扇大铁门被猛地打开的声音,这声音有如迅雷一样清晰、突然,划破了难耐的寂静。
我们立刻刹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站着。凯沃蹑手蹑脚地朝我走来。
“我真不明白!”他凑近我的脸小声地说。他令人不解地向天上挥着手,那是更为含糊的思想的含混表示。
“得找个藏身的地方!要是出来什么东西??”
我向四周看了看,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我们动身了,蹑手蹑脚地向前移动,特别小心地避免弄出声音来。我们走向一个茂密的植物丛。当啷一声,像铁锤猛地打到锅炉上一样,吓得我们加快了脚步。
“我们得爬着走,”凯沃低声说。
那些刺刀样的植物下面的叶子已经被上面新长出来的叶子遮蔽住了,底下这些叶子正在开始枯萎收缩,所以我们在变密的茎干间穿行没受到严重的损伤。什么东西扎了脸或扎了胳膊,我们全没在意。走到密林中心,我停下来喘着气望着凯沃的脸。
“地底下,”他悄悄地说,”在下面。”
“它们可能出来。”
“咱们必须找到球体!”
“是呀!”我说,“可怎么找呢?”
“爬着走,一直找到为止。”
“要是找不着呢?”
“就藏着。看看它们是什么东西。”
“咱们别分开,”我说。
他想了想。“咱们往哪儿走呢?”
“那得碰运气了。”
我们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然后,非常谨慎小心地开始在密林的底层爬行,照我们能够做出的判断,沿着一个圆形路线爬;只要看到一个菌类摆动、或听到一点什么声音,我们就停下来,只是专心致志地找寻我们的球体。我们离开球体出来真太愚蠢了。一次又一次,从我们下面的地底下传出撞击声,敲打声和古怪而莫名其妙的机械声;一次又次,我们觉得好像听见点什么,好像一种模糊的格格声和喧哗声从空气中传到我们这儿。但是,因为太害怕,我们不敢在那种不利的地位试图去观察这个陨石坑。这种声音够响的,而且连续不断,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什么生物也没看见。要不是还有点模糊的饥饿感和喉咙发干,这种爬行真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