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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將「大家」二字咬得極重,仿佛在說:你看,連和我媽不和的文叔都知道顧全大局,你出份力怎麼了?
這樣的弦外之音,陸平川自然是聽懂了。但沈學文的介入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懶得和陸星河鬥嘴,只摸了摸自己的西褲口袋,就要回書房去。
陸星河急了,拉住他的西服後擺就問:「你去哪兒?」接著,語氣開始遲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會不會去江城?」
陸平川聽著,不耐煩起來——對於他去求白斯年出面這事,每個人都表現得小心翼翼,可每個人又都表現得理所當然。
深邃的眼眸驟然縮緊,他驅散眼底的恨意,只吊兒郎當地說道:「星河,其實要我說,你媽被抓,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他說著,很滿意陸星河的臉色,「沒了她,你想去哪兒讀博就去哪兒讀博,想讀幾年就讀幾年。你這麼執著於救她,又是何必?」
「我就知道!」陸星河目眥欲裂,扯過陸平川的衣領,「爸爸還說你嘴硬心軟,一定會出手幫忙。他當真是看錯你了!」
陸平川也不反抗,只垂眸看了看他的拳頭,那眼神像帶著刀子似的,剜得陸星河倏地鬆開了手。
陸平川嗤笑一聲,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領,推開陸星河,復又朝書房走去。
陸星河手足無措,在他身後大喊道:「大哥,我知道我媽對不起你!但是你能不能幫她一次?就這一次!」
陸平川不勝其煩地摳了摳耳朵,強忍著要回嘴的衝動,快步進入主樓。
好在陸星河的的聲音越來越遠,並沒有跟上來。
他再次回到書房門口,屏心斂氣地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聲音,他等了十幾秒,見有傭人經過,問道:「我爸呢?不在書房裡?」
傭人回答:「老爺回臥室了,少爺去樓上找他吧。」
陸平川擺了擺手,只說:「我手機落書房了,我進去拿。」
說罷,他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傭人不疑有他,張望了一下便離開了。
偌大的書房裡空無一人,他徑直走向自己坐過的那張沙發椅,從坐墊縫隙里摸出一部手機。
屏幕亮起,顯示出手機錄音的波紋圖案。
陸平川退出錄音軟體,神色自然地離開書房。
出了陸宅,陸平川調轉車頭,開往西山。
他降下車窗,沿著盤山公路跑了十幾公里,任由山風吹亂自己的髮型與思緒。
直到心情好一些了,他才把車子停在半山腰的一個停車坪上。
此時已近正午,烈日當空,陽光火辣辣地曬在身上,卻絲毫不影響人們周末出遊的熱情。
陸平川在車裡坐著,陸續有車開進停車坪,基本都是一家幾口來露營、野餐的。
有個小男孩拎著野餐籃,亦步亦趨地跟在家長身後。當他從 911 旁經過的時候,對陸平川露出羨慕的表情:「叔叔,你的車好帥啊!」
陸平川聽著,正想還以得意的笑容,又聽小男孩喊著「媽媽,等等我」,接著小步跑開了。
媽媽,你陪我去南山走玻璃棧道好不好?
可是平川,媽媽恐高誒。
那媽媽,我們去西山,看看果樹開花了沒有。
好呀,這就走。
媽媽,等等我。
又是一陣山風,將這些回憶吹散了,笑意就這麼停在了陸平川的嘴角。
他揉了揉鼻樑,再摸出藍牙耳機戴上,點開那段錄音。
錄音不長,前兩分鐘皆是沉默,陸平川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才聽陸建業的聲音傳來。
他好像在打電話,聲音斷斷續續:「是我……嗯,我和平川談完了,他說要考慮一下……哎,這個余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不是你勸我,我是真不想管她…… 不僅是因為股價,有一點你說的很對——平川因為他媽媽的事,早就和我離心了,如果把陸氏交到他手裡,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星河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只能是為了他,盡力保住余香……」
錄音里又傳來陸建業喝水的聲音,沒一會兒,他繼續說道:「平川會不會因為這個事更生氣?這個不重要。這一次,他如果願意幫忙,那就說明他和白家,對我們來說還有點用,如果他不願意,剛好也佐證了我的猜測——他早就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裡了,我還在乎他做什麼……」
錄音還沒放完,陸平川就退出了播放器,剛摘下藍牙耳機,就有條微信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