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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这一瞬,已经被程潜抓住了。只见他一招&ldo;潮卷有情风&rdo;,登时在树梢上掀起了一阵喧嚣,枝叶哗然,张大森双头戟无处施展,首当其冲被迎面扇了一道剑气。接着,程潜不顾一手拿降魔杵的人法器追击,从当空一跃而下,落地顿时高速直行,同时一掌拍向了大树根部。有道是&ldo;树倒猢狲散&rdo;,上面住着程潜打的几个人来不及撤退,便发现脚下已经是大厦将倾,忙连滚带爬地滚了下来,等他们从密林枝叶中挣扎出来的时候,那程潜早已经在数十丈以外,眼看追不上了。远处,程潜拂过沾衣的小叶,客客气气地朝张大森拱了拱手,仿佛是&ldo;叨扰,多谢指教&rdo;的意思,而后身影飞快地融入夕照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这些年,扶摇派就这样在青龙岛上扎下了根来,比较幸运的是,那孜孜不倦企图找他们麻烦的周涵正作为护法,只在第一次讲经堂上出现了一次,之后就再没有出来碍过人眼。讲经堂两大护法,一个唐晚秋来自牧岚山,另一个周涵正也不是出身青龙岛,只是此人的来龙去脉比唐晚秋更隐秘些,便不是韩渊之类的能打听到的了。唐晚秋是仙市将开时,才赶在与严争鸣他们同一批抵达青龙岛,那周涵正来得却比她还晚,并在第一次讲经堂过后隔日就匆匆离去。此后上高台讲经的大能多半十分自持身份,上去只是说自己的,说完就走,并不怎么搭理台下这些三教九流的散修。严争鸣彻底吸取了来路招摇的教训,此后讲经堂开班的日子,他们基本天不亮就一同过去,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彼此之间也不打闹交流,各自打坐、刻符咒或是看剑谱,等着别人来,等这一堂课结束,又会悄无声息地结伴离开。久而久之,扶摇派终于逐渐被不相干的人淡忘,几个少年也几乎成了透明人……哦,当然,只除了程潜,程潜渐渐地很少在公开场合下与门派的师兄弟们一同露面,他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他未能羽翼丰满,保护不了整个门派,便只好不动声色地将别人对门派的敌意都拉扯到自己身上,一力担了。这年年前,严争鸣还雇了一条大船,将大部分的道童和小月儿她们这群长大了的小姑娘们一起送回了严家。他们毕竟都是凡人,一生青春年华不过十来年,虚耗不起。只有少数几个,如雪青赭石等人愿意留下来,陪着他们一同走上这条漫漫长生路。这样一来,原本拖家带口似的扶摇派几乎人去楼空,几个人干脆搬到了一个院子里,真真正正地开始清修。青龙岛上没有四季更迭,光阴如掠,身在其中的人也时常会恍惚,若不留心,根本不知道外面又过了几个春去秋来。五年间,严争鸣和程潜几经商商讨,最后终于完完整整地将扶摇木剑还原誊写了一遍,将其传给了李筠,又由李筠传给了韩渊。不知是&ldo;学不如教&rdo;,还是严争鸣心绪几变,终于渐渐沉淀了下来,他在扶摇山上蹉跎了八年才学会了不到三式的剑法,终于在青龙岛上融会贯通了。水坑也从个牙牙学语的幼儿长成了一个小姑娘,可能是因为她还未破壳的时候就遭逢过大难,这个丫头的脾气也不知是像谁,十分不慌不忙。自从能开口说话开始,水坑就再也没哭过,遇到什么事,她都会大着舌头,不急不赶地跟师兄们掰扯,并且不知从哪悟出来一招&ldo;喋喋不休&rdo;,这招屡试不爽,只要她都能把某个师兄说烦了,最后总能达成愿望。 对此,她的师兄们私下里讨论了数次妖后的神秘血统,一致认为那妖后没准是只八哥变的,不然怎能下出一个这样鼓噪碎嘴的蛋?程潜揣着那长得像枯枝一样的乌篷草回到了院里,刚一在院门口站定,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下‐‐他在树上的时候被张大森一伙人里那拿降魔杵的那个在后背上抽了一下,当时没顾上躲避,恐怕此时背后已经留下了一条&ldo;蜈蚣青&rdo;,稍一扯动就疼得不行。程潜本想回头看一眼,结果一扭脖子,他那后背就跟要断成两截似的,只能暗自庆幸这天穿的衣服颜色深,还能遮掩遮掩。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程潜略有些僵硬地进了院门。只见小水坑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院子里,有人她脚下地上刻了一圈符咒,画地为牢地将她圈在了其中,那细细密密、一笔不肯多的符咒多半是大师兄的手笔‐‐在教导师妹这事上也可以看出,掌门师兄他是&ldo;严于待人、宽于待己&rdo;的一把好手。水坑脖子上挂着一卷符咒,正是那当年让她的师兄们欲仙欲死的《清静经》,此物真是代代流毒后世,源远流长,据说韩渊现在看见都会觉得脑仁疼。&ldo;三师兄!&rdo;水坑见了程潜,如见救星,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