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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中,一个参加了那次座谈会的人揭发了陆教授,说陆教授把“文化/大革命”与国民党统治相提并论,把两者划上等号,其用心何其毒也!专案组的人找章遗世取证,章遗世说记不清了。问他要记录本,他说交给我了。专案组又找其他与会的人了解,多数也说记不清,不过两个人却肯定说有那个说法。这样,专政队就认定这是事实,而章遗就有包庇反革命之嫌了。专案组找我核实问题的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按当时的形势来讲,人家的揭发没有错,纲上得也不高;可是,在我心里总觉得从情理上说有些冤枉人。我想了想,说:“我也不记得陆 X X 有没有说那个话了。不过从理论上逻辑上讲应该不会。试想文化/大革命进行到这个时刻,还没有深入人心吗?他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大放厥词吗?他就是想干,是否也要隐讳一些呢?退一步讲,即使有,恐怕也不过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我当时是学校的革命委员会副主任,而且是文/革期间的“风云人物”、“革命闯将”,我的话还是有人当回事儿的。于是,章遗世也就得以解脱了。
事后章遗世向我道谢。
我说:“你胆子好大,竟敢掩盖反动言论。”
他说:“你胆子比我还大,竟敢拉大旗做虎皮!”
我说:“其实我不过是讲出了一个事实,反正都是事实。你说对不对?所以,救你们的也是事实。”
他感叹:“可是,在今天,除了你,谁又敢说那是个事实呢?”
“白皪,你对我,我对你,真是……”章遺世又像当年一样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二十三 扶危惜弱 人间自有真情在(五)
“白皪,你对我,我对你真是……怎么说呢?”章遣世说:“还是那句话:‘你是我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你是我的皮卡迪利的伞’。”
“这话你还没忘啊?”
“永远不能忘。因为你始终照着、罩着我。”
“你说的那个什么伞,什么意思?当年我就想问,可,可怕你笑话,没敢。”
“哦,那是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位诗人写的一首诗,还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现在我还能背几句:每当需要的时刻,我的头顶上便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空,虽然它的着色是黑的,但在紧绷的骨架上,上帝的仁慈宛如电流般流动,即使不下雨我也撑开这伞……”
“人都说你高傲,不曾想你竟然也会阿庚奉承。”
“前一句我认帐。念书的时候我就有那么一点儿,只是那么一点儿。”章遗世掐掐自己的小指尖,“因为我先天不足,我傲不起来。现在我很傲,骄傲、高傲、自傲,怎么说都行。不过,那要看在谁面前。后一句么,我可绝对不承认,因为那不是事实。”他有些兴奋起来。
“难得呀!真难得!今天这世界上还有人瞧得起我。”我是真的动了感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白皪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替不替我看家呢?”
“章遗世啊,我总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
“你今天是怎么了?”章遣世问我。
“这话应该由我问你才对。”
“你怎么总疑神疑鬼呀?我不吃不喝、不赌不嫖,也不吸毒,我会有什么事儿?我不坑蒙拐骗、不偷税漏税、不营私舞弊、不行贿受贿,我还能有什么事儿?事业上有问题?如果是那样,我还能把你拉上做垫背?我也太,太……他妈的……”
“好!好!我说错了,我多心了,行不?快吃菜吧!都凉啦!呵,我喧宾夺主了,是吧?”
“你总是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章遗世说,“看房子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对不起。我不能。”
章遗世神情黯然:“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