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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通平年事已高,但得知荀绍前来,竟亲自出门相迎,未语先笑,再开口又隐隐带上哭腔:“当初见面时你父亲哥哥都还在,你不过是个小丫头,如今转眼就这么大了,物是人非啊……那些狼子野心的魏国狗贼!该杀!”荀绍对他大起大伏的情绪有点哭笑不得,但字字句句落在心里又觉得堵得慌,赶紧招呼竹秀将礼物奉上,打了个岔:“世伯放宽心些,国家征战历来无休无止,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邓通平叹口气,不再提往事,请她在厅中落座:“这次你回都本是好事一桩,只是与陛下订亲一事着实叫人吃惊,老夫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啊。”竹秀忍不住抢先叫道:“羽林郎说的是,烦请您一定要好好劝劝我们家校尉,她这个一根筋的不开窍啊!”“闭嘴!”荀绍瞪她一眼。邓通平笑着摇摇头:“此事的确荒唐,若是彼此相差无几也便罢了,你与陛下相差也太大了,如今朝中与坊间都对你颇有微词,若非宁都侯力压此事,只怕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呢。”荀绍不以为然:“他哪会如此好心。”“诶,此事千真万确,宁都侯行事向来可靠。”荀绍闻言微微皱眉:“听世伯的口气,似乎很欣赏他?”邓通平抚须而笑:“那是自然,宁都侯君子端方,进退有度,朝野谁不称赞?当初先帝早逝,陛下登基,他居功至伟,却只领了个侯爵,在朝中也从不居功自傲,待人谦和有礼,还多次以陛下名义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先帝在位时战乱频仍,如今能缓过气来,其实多亏此人功劳啊。”荀绍心中冷笑,那是他会做人而已,他的真面目又有几人能看清?邓通平瞥见她神色,端茶饮了一口,讪笑道:“老夫知道你心有不甘,你自十三岁便建功立业,就是男子也少有比得上你的,可宁都侯说的也对,阴阳有序,男女各司其职,国中又不缺将才,若是将你推至沙场,倒显得我朝中无人,岂非叫别国看了笑话?”竹秀听得气愤,想要开口反驳,身形刚一动,却被荀绍抬手拦下。“那看来世伯是不可能举荐我为新任羽林郎了。”邓通平一脸讶异:“原来你是为此而来?这……这……”他嗫嚅半晌,无奈道:“实不相瞒,继任一事已经有了人选,如今吏部归宁都侯掌管,若有变更,还得经过他啊。”荀绍心中琢磨一番,问道:“敢问世伯,这人选是你自己选的,还是宁都侯选的?”“是宁都侯挑好的,老夫也觉得可堪重用,便同意了。”荀绍明白了,太后久居深宫,哪里是应璟的对手,这货早设好了套等她来钻呢!她辞别了邓通平,出门跨马,对竹秀说去宫中一趟。“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去见小情郎?”竹秀刻意寒碜她,骑在马上晃着双腿优哉游哉地唱苗疆山歌:“我家情哥哥哟,十八正年少哟……哦不对,我家情哥哥哟,是个五岁娃哟……”荀绍狠狠抽了几下嘴角,一甩马鞭,丢下她先跑了。早朝刚过,这两日应璟在朝上出奇地给太后面子,倒弄得她如坐针毡,以至于荀绍入宫将邓通平那事一说,她才反应过来,好一阵气急败坏。“哀家还奇怪他怎么如此安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你若是拿不下一官半职,这都城还怎么待的下去?他这是要借着逼走你来破坏婚约啊!”荀绍想了想道:“不会那么容易,我已有办法,只希望太后能恩准。”太后忙道:“那是自然,你放手去做,哀家给你撑着。”荀绍抬头看看她,莫名忧伤,至少太后勇气可嘉啊。辞别太后出宫时,日头已浓。一群宫人簇拥着幼帝朝寿安宫而来,恰好与荀绍迎面碰上。荀绍的相貌生的讨巧,五官端丽,眉眼间又有几分英气,平常戎装披身,自有一番英武之气,改穿女装时也有端雅娴静之美——当然前提是她得斯文。今日她着了胡服,束着细细的腰肢,愈发显得那双腿修长笔直,一路走来颇为惹眼。幼帝抬头时下意识多看了一眼,觉得这姑娘长得挺顺眼,恰好又眼生,就顺口问了一句,结果得知她是荀绍,赶紧调头要走。“陛下!”荀绍可不能当做没看见他,追上前来行了礼。宫人们一见,猜想未来皇后有私房话要与陛下说,赶紧退避左右。幼帝半天没理人,荀绍抬眼见他一副回避自己的模样,以为是那挨千刀的应璟挑拨了什么,新仇旧恨加一起愈发气愤,顿生感慨:“陛下若是早些成年就好了,也好……”“也好早日娶你是吧?你做梦!”幼帝瞪着红通通的眼眶扭头跑远。荀绍目瞪口呆,我是想说你可以早日自己做主啊陛下!出了宫门,竹秀正等着呢,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地唱着那首歌,惹得宫门口的侍卫眼睛老往她这边瞄。荀绍走过去,以手遮额:“快走,别给我丢人。”竹秀朝那群侍卫挺挺胸,妩媚地一笑:“丢人的是他们吧,哼!”“……”荀绍只好自己翻身上马,急匆匆地走人。竹秀追上来,看看方向,疑惑道:“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去宁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