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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帝倒是很坚持:“宁都侯既是皇亲国戚,又是我朝重臣,全权代替朕前去最合适不过了。”太后急道:“大将军一手平定战乱,对东夷之事也最熟悉,此事不妨还是交给他去办好了。”哪知周丰容却道:“武不代文职,东夷狡诈,和谈条件恐有陷阱,还是请陛下和太后择文臣前往为佳。”幼帝拍了一下膝头:“那还是派宁都侯去嘛。”应璟岿然不动,底下自有附庸支持者叫好。荀绍本是看热闹的,余光瞥见似有人盯着自己,转头一看,老丞相一手捋着胡子,丢给她一记满含深意的笑容。未等她回味过来,就见他老人家出列道:“臣觉得宁都侯的确是个好人选,不过兹事体大,为显我朝重视,陛下和太后不妨再择一人随行辅助,也好防范东夷使诈。”太后一点就透,立即清清嗓子,问了一声:“东观令何在?”荀绍出列:“臣在。”“东观令初为文官,又身怀武艺,此行最合适不过了。”荀绍悟了,原来老头子那笑容是这意思。能有什么办法,拿了好处就得听话啊。“臣遵旨。”下了朝荀绍有些不高兴,头一桩差事就是跟应璟一起出远门,实在提不上劲儿。正要出殿门,看见应璟走在前面,她干脆落后了一步,就听身旁有人叫她:“荀东观。”她一怔,呐呐转头,不敢置信,竟然是周丰容。“呃,大将军找我有事?”周丰容点头:“我这里有与东夷作战得来的一些情报,有些涉及东夷国中情况。此番我不能亲去合浦,但这些东西应当能派上用场,随后就派人送去你府上。另外,你毕竟是女子,自己小心吧。”荀绍连忙道谢,回味着他的话,不禁好笑。恐怕他的目中无人,正是习惯将所有人都当做弱者来看待了。她想起自己以往西北驰骋,刀枪剑雨都不曾畏惧,在他面前时却总有些唯唯诺诺,实在丢人!“大将军,”她抬头看他:“可还记得七年前驰援凉州?”“驰援凉州?”周丰容已作势要走,闻言又停下步伐,思索片刻道:“这些年南征北战,时隔多年,只记得有这桩事,具体如何倒忘了。你为何提及此事?”荀绍干笑一下:“没事,只是偶然想起而已,将军慢走。”如果你还记得当初我曾与你并肩作战,会不会高看我一眼?天气实在不好,但定下的出发日期已迫在眉睫。竹秀听闻荀绍要出远门,已经缠了她很久要跟去玩,被荀绍大言不惭的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实际上是怕再被应璟拿她的胸来刺激自己。竹秀不高兴,好几天没理睬她,原本伺候地就马虎,这下更是敷衍,到后来好几天都没见着人。荀绍摇头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转眼到了出发前一天,她忙着做出发准备,便告假没去宫中当值。到了傍晚,老管家忽然跌跌撞撞地跑来找她,口中直呼“不好了”。“怎么了?”老管家喘着粗气道:“竹秀被下大狱了!”“啊?”荀绍摆摆手:“怎么可能啊。”“千真万确啊!河南尹那边派人来知会了。”“河南尹都介入了?”荀绍一听头都大了,再无心收拾东西了,赶紧出门去救人。河南尹尚未回府,显然就在官署里等着荀绍呢。荀绍快马赶来,连马鞭都没放下,到他面前劈头就问:“敢问大人,我的下属究竟所犯何事?”河南尹白面无须,一看就十分精明,盯着她手中马鞭缩了缩身子,堆笑道:“荀大人,你这下属不是中原人吧?她不懂我们汉人规矩,冲撞了朝廷的祭天大典,这可是大罪啊。”荀绍皱眉,竹秀虽然有些鲁莽,但还不至于轻重不分到这地步。何况祭天大典在皇家宗庙,她能进得去?她心里琢磨片刻,有些数了,抿抿唇道:“大人就直说要怎样才肯放人吧。”“荀大人果然是明白人啊。”河南尹抬手,请她借一步说话。荀绍跟过去,就听他道:“大人得太后赏识,要做未来皇后,那是外人挡不住的。至于官场,还是少插足为妙吧,也留些机会给别人嘛。”荀绍眼珠轻转:“你的意思是……我将去合浦建功的机会让出来,你就放人?”“哎哟荀大人您可别误会,我哪有本事说放人,我也只是听命于人啊。”官场黑暗,荀绍总算窥得一斑。“也好,那有劳大人多照顾我这个下属,我这就回去办妥此事。”河南尹一听她放话,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竹秀只是在狱中暂住,保管她吃香的喝辣的。荀绍道了谢,转头出门时就冷笑开了。若以她本人来说,要放弃再好不过,谁稀罕跟应璟一起去?可她偏偏受了丞相和太后的授意,非去不可。这群人官场倾轧,也就只敢拿她开刀。等以后拿回将军之位,再与尔等宵小算账!她气冲冲地回了府,天已黑透。老管家见她空手而归,脸色不善,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说了句:“有客来访。”“什么人?”应璟自厅中走出,长发散在耳后,大袖宽衫从容,如在自家一般,倚着门看她:“我还是大晚上的又开始下雨,应璟出门登车时走得很慢,荀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