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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绍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看大将军你已有微醺之态,最好还是早些安置吧。”“不妨事的。”他都这么说了,荀绍只好跟上他步伐。出门时她被竹秀扯了一下袖子,意思是叫她别去。荀绍拍拍她的手背,她和周丰容都是军人,行事坦荡,刻意回避反而显得有鬼。今夜竟出了月亮,照在雪地上,四下一片亮堂。荀绍生活简朴,府中仆人不多,此时回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周丰容走在前面,身形笔直,在一处能照见月色的柱子前停步,转头看着荀绍。“荀将军此番回都,是一时气愤还是认真的?”荀绍怔了怔:“大将军为何这么问?”周丰容竖了一下手:“我已不在其位,以后荀将军不要再这么叫我了,你我也算并肩作战多次,我表字伯济,你可以直呼我伯济。”荀绍讪笑了一下,顿了顿才终于调整了称呼:“伯济为何要这么问?”周丰容道:“我对你和宁都侯之事略有了解,此时非常时期,你不在他身边,可是有了其他心思?”荀绍垂下眼,盯着脚下被月光拉长的身影,默不作声。“看来我猜中了。”荀绍抬头:“你究竟想说什么?”周丰容竟笑了一下:“说起来你我都是军人,可有些话我竟至今也无法直言,实在惭愧。”四下无声,大约是饮了酒,大约是觉得时机稍纵即逝,他忽然走近道:“若是你对宁都侯已经死心,能不能再回到我身边?”荀绍目瞪口呆:“啊?”作者有话要说:刚写完这章去吃饭,手被门给夹了,居然是右手,鲜血淋漓的,疼死个人了啊啊啊啊啊……心里居然庆幸还好不是写之前被夹的,不然这裹的跟香肠似的要怎么打字_(:3∠)_☆、就算是以前对周丰容心存绮思时,幻想出来的场景里,他也不曾说过这种话,荀绍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听错了。如今二人都早已没有瓜葛,他却说叫她再回到他身边。荀绍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再”字,这意思是说她曾经与他那般荒唐甚至无理取闹的关系已经被他接受承认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故作爽朗地笑道:“哈哈,伯济莫开玩笑,我差点都当真了呢。”周丰容道:“我没开玩笑。”荀绍笑不出来了。“此事你我都有错,若是你当初一早对我言明你是真心待我,我断不会那般绝情。若是我能多留心你的为人,也许能早些了解你。如今兜兜转转这么大圈子,未必不是老天在给我们机会重新来过。”荀绍只觉尴尬,她一直都觉得以周丰容为人淡漠,情绪不外露的秉性,之前虽未能释怀,但那都是面子上的事儿,情感上他肯定是死都不会接受自己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回心转意,甚至还对她主动表白。她久不开口,周丰容难免误解了她的意思:“如今我只是待诏之身,而你已经是大将军,今日这番话说来,难免有攀附之嫌,希望你不要误会。”荀绍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没想到你会说这些话。此一时彼一时,伯济既然如今了解了我的为人,就该明白我向来说一不二,我曾当着满朝文武断了对你的念想,便不会再回头了。”周丰容移开视线:“我知道会是这样,但一次两次都错过了机会,再不能错过第三次,否则日后回想起如今来,必定会抱憾终身。”荀绍点点头,笑了笑,原先那点尴尬也烟消云散了。的确如此,都是军人,有什么话大可以敞开来说,无须遮遮掩掩。周丰容转头看到她笑,竟也跟着扯了一下嘴角,又道:“话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你也不必急着下论断,只要你还未成婚,我便会继续等下去。”荀绍一愣,差点忘了,军人也是固执的,他们都是如此。应璟将手中信函丢开,一脸不悦:“周丰容居然去西北了?”范一统道:“听说周丰意给陛下写了奏折,说他哥哥去西北找大将军商议战后安定之事,陛下便允了。”“嗬,倒多亏他有个机灵的弟弟。”范一统双眼贼亮:“公子可以直接下诏把荀将军给调回来嘛。”应璟摇摇头:“她此时避开就是想要个清静,不要强迫她。”朝中巨变之后,各方势力格局也在悄然起着变化。早朝上接连讨论了几个战后安定之策,都由应璟一人最后定夺,陛下对他百般信任,自然没有异议。大臣们已经看得很清楚,这一战之前,宁都侯险些被从君侧清除,这一战之后,他却成了最大的赢家。一般这种局势之下,朝中都会出现分化。一种是不甘心一人独大,便支持幼帝,以保皇保社稷的名号暗中拉拢对抗应璟的势力,这一种人通常都是势力强劲的世家,本身就有一定的影响力,老丞相和周丰容接连倒台,正好给了他们出头的机会。另一种则是中高层官吏,这类人既想继续往高处爬,却因无缘参与上层核心而始终雾里看花,对应璟的认知也只停留在谦谦君子的外表上。觉得以他的所作所为,未必不是当世周公旦,尽可以辅佐。其余的,自然就是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