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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得令?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御林军校尉,凭什么对青锋营的将军下令?”碧落只是冷笑。
“本次昭南平叛,末将确实一切皆听邱绎号令行事。”闵将军道。
碧落一愣,见着几个官兵将几人的尸体在地上拖走,惟有林书培被金振威和另一个官兵抬着。她抬起头望着邱绎,忽地眼前一闭,几乎要晕厥过去。邱绎急忙就手抱住了碧落,可碧落却一把推开了邱绎。她心头气血上涌,伸手就夺过了邱绎手中的剑,提剑便指着邱绎:“是你要杀我爹爹?”
“碧落,皇命在身,不可违抗。”邱绎回身瞧一眼林书培。叹了口气,“我会叫人尽量善待……”
“皇命?”碧落冷笑道,“邱绎,是皇命还是你是要一心做个大将军?你要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第一件事便要来杀我爹爹么?”
“碧落……”邱绎皱着眉望着她。
她凄然一笑:“你杀了我爹爹,便是做了大将军,我此生也不会做你妻子。我……”她明明晓爹爹的死全是咎由自取,与邱绎并无关系,可她越是这样言辞里伤着邱绎,才觉得自己心中好过些。
她将剑一提。要对着邱绎便要刺下去。邱绎眼睛一闭。竟然不闪不避。碧落忽地心头一颤。手一抖,那剑从邱绎的左臂划过,顿时划出了一道血痕。
碧落凝望着邱绎,他左臂受伤。衣服上鲜血淋漓,可瞧着自己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怨怼,只是痛惜怜爱之情。是了,邱绎何曾有对不起她,反倒是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负了邱绎。
这世上实在并无一人对不住自己,可又是谁将自己置身于这家破人亡,亲人皆去的局面之中。
难道,不是她自己么?
她忽然间万念俱灰。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掷,转身便走。
“碧落,你去哪里?昭南城内余孽未清……”邱绎上前想要拦她,却又放下了手。
“余孽?”碧落冷笑道,“我便是林书培的余孽。邱绎。你要来杀我么?”
她抬起头,天色将明,山雾凄迷,回程茫茫不知所向。她心中绪乱如麻,良久才回身瞧了一眼邱绎,凄声道:“邱绎,我爹爹杀了邱伯伯,是我们林家对不住你们。可现在我爹爹也死了,你我邱林两家,从此各行各路,再无亏欠。”
她茫然前行,邱绎正要追上他,闵将军和几个副将恰好拉住他说了几句话。待他转过身,碧落已然不知哪里去了。
碧落一人踯躅在这山林间,飘飘荡荡,四周的碧树长草,因风而动,宛如替她悲泣。迷迷糊糊间她好似见到了愫琴的茅草屋,里面却隐隐传来男子的哀号声。碧落毫无气力,便是寸步也难以上前。可听到哭声,心中又陡然一惊,她提步猛冲了进去,看到岑相公坐在地上,愫琴正躺在岑相公的怀里,手里抓着魏知兴的竹箫,面色灰青,脖子上一道紫痕。而梁上正悬了一条带子。
“愫琴……”碧落轻唤一声,颤着手去探她的气息,可手指碰到她的肌肤,已然冰凉了。她吓得将手一缩,又一把揪住了岑相公的衣襟,厉声道:“愫琴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了她?”
岑相公正抹着泪,闻言苦笑了两声,一边抽噎一边结巴道:“昨夜……你你你你走了,我见她还握着这这这箫不睡,便问了她几句。可可可我早上一醒来,便发现……”
“林姑娘,你可晓晓晓晓得是怎怎怎怎么回事?”岑相公又问碧落。
碧落望着愫琴手里的箫,听到岑相公问她,她怔愣了半晌,猛然用手捂住了耳朵,叫道:“我不晓得,莫要来问我,我什么都不晓得……”
她确实是什么都不晓得。
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多烦忧……那时她只挂心邱绎,忘了听愫琴那后一句,她竟真的以为,愫琴是看开了一切,是决心和魏知兴一刀两断,安稳守着岑相公了。可原来,她这两日面上淡然,也不过是强压伤痛。她心中根本就放不下魏知兴和良材,又深觉对不住岑相公,左右为难,觉得世上无路可走。若非如此,如何只是岑相公的一两句问话,便起了死心。
可若不是当初碧落叫魏知兴去寻她,若不是她见到了魏知兴在寻她,她原本确实可以忘记往事,安安心心地与岑相公在昭南白头到老。那这三人之间,终究还会有一对相守的人儿,有一个全不知情而欢喜着的人。
“她未死,你有心,你定能寻得到她”,碧落曾这样劝过魏知兴,却终究叫魏氏夫妇变成了天人永隔。为何世上这么多条路,自己却要劝魏知兴去选那最难最苦的那一条来走?如今这一人逝,三人伤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