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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常人,此刻很难不惊慌失措。
朱珏却犹自镇定……兴许还有办法!
闭目苦思良久,脑中忽然想起不知何时偶然看过的几句经文:
――夫为道者。犹木在水。寻流而行。不触两岸。不为人取。不为鬼神所遮。不为洄流所住。亦不腐败……我保此木能够入海!
是了!
我保此木能够入海!
朱珏眼前一亮,心中便已笃定。
不理情势凶恶,开始默默反复诵念此句。
那小舟果然渐渐平稳下来……
水流虽汹,却难阻轻舟一条直线。小舟继续不急不缓、沿着河中线顺流而下……
任两旁鬼卒鬼将凶恶怒骂,朱珏只是低头不闻,继续诵念。
良久……
前方豁然开朗,血水冥河已尽……眼中忽然一派海碧天蓝。
只见万里洋洋无云。
鼻翕,一缕海风腥咸;抬头,几只燕鸥高鸣……xiong臆顿舒!
还没来得及细看,美好景象突然又破碎幻灭。
睁开眼,仍在桥上,山风雾迷依旧。
抬头看看,估mo着再走数步,就要过了索桥中点。
前方又当如何?
按捺下一丝忐忑,朱珏定了定神,复又踽踽前行。
……
一步踏过中点,果然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袭来。
这感觉怎么竟是……如此美妙?
如果说之前走在桥上的感觉都是迷沉压力的话,那此刻就是……愁云尽散、一身顿轻!
复行数步,愈加明显。
朱珏只觉得之前过桥时所积压的烦恶乖戾之气正一缕一丝从身、体中抽离,感觉无比得舒爽美妙。
这难道就是常说的物极必反?
兴奋的朱珏步伐渐渐加快,那积郁ti内的诸般不适抽离散逸的舒爽感觉愈发强烈,渐渐只觉得内心空明,一身的轻松。
似乎不止是刚刚的难受烦恶没了,就连十几年来积压在命运多舛的自己身上那无边诅咒也消失了。
多年来,厄运不断的朱珏虽不怨天尤人。心中却也难免自怜自怨。
现下,却感觉潜藏在内心深处那最后一丝怨恨不平之气都渐渐消散殆尽。
是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自己又何必怨天尤人。
经过这一番荡涤清洗,只觉得内心更加洗练。
朱珏眼神明湛,心内空明。步伐却未停歇……转眼,已快走到尽头终点……
已能望见,对面胖子陈默欣喜兴奋得涎水都流了出来。
朱珏的步伐却停了。
心中已空无可空,却感觉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要显现,那感觉似曾相识。
仿佛深埋在某一时空的记忆就要苏醒,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仿佛忽然看见镜中一个全新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最后的几步,竟舍不得走完。
……
良久。
终于还是一步落足实地。
陈默早一把抱住怅然若失的朱珏,欢喜得眼泪直流。
“大哥,你真行、真的行啊!”
几息后,还在回味的朱珏方淡淡说道:“我到了。”
转过头,看着那于长老。
“何如?”
……
第十章 并非桃花源
“没有人能走一个来回,没有人……”
于长老仍旧对着那“炼心路”喃喃自语,语气似乎平静。
俄而,方转过脸来,点头道:“不错……现在陈默已经是外门弟子了。”
犹豫了一下,对着旁边的执事道,“我这就带着陈默和那原平入峰,”接着又一指朱珏道,“你带他去领杂役的牌子,然后直接送他去司药阁废丹房。”
“废、废丹房?”
执事有些不太确信。
“还要我说第二遍?”
于长老眼中一抹戾气一闪而过。
“额……是,是!”
那执事忙连连低头称是,不敢再啰嗦。转过脸来,对着朱珏道:“你随我来。”
说罢当先转身而去。
朱珏不敢耽误,对着依依不舍的胖子陈默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