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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吊出的半截舌头堪堪舔过沈君逸的脸,沈君淮被他挡在身后,只觉阴风阵阵,腐臭味道越来越浓。唯一的亮光在此刻穿过了一朵云,黑下来的刹那沈君淮感觉到了被阴风吹起的女鬼的长发滑过了他的脸,寒意顷刻入骨,冷的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欣蓉你死后不安宁还要继续打扰苏家断然不会得好下场,不如将冤屈说与我们,我们还可尽力帮你。”
“大少爷!”
女鬼突然长大了嘴,露出獠牙抬起了头,沈君逸看情势不对,急忙从符纸中抽出了一张,在女鬼向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咬下来的瞬间将符纸牢牢贴在了女鬼额头上。
沈君淮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看到女鬼在符纸的压迫下陡然不动了便双腿一软直接跌在了地上。上次他没有仔细看清女鬼的样貌便昏了过去,此次才算是真真切切的看准了,他记忆中苏夫人确实一直有个贴身丫鬟,面貌记不清了,但是身形与眼前的女鬼相差无几,若说真是欣蓉那也不为过。
“大哥……它,它动不了了?”
“嗯,用符纸震住了。讨符纸的时候,灵虚道长同我说能害人性命的恶鬼必然有实体,那符纸必然有效,不足以除了恶鬼,但也可以定住它使其动弹不得。”
女鬼维持了欲咬人的姿态尴尬的定在了原地,沈君淮看她白色的眼珠子在眼眶了上下抖动了几下,嘴里发出了意味不明呼气声,那条舌头还吊在外面晃悠着。
“欣蓉,这是苏家的大少爷,我知你有冤屈,你家大少爷也有,不妨说出来,若是属实,那必定会为你伸冤。”
“大少爷,大少爷……大少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鬼发出的凄厉叫声从她那半吊着舌头的嘴里传出来,嘴唇都已经腐烂不见了,唯剩白森森的牙齿张合,舌头被咬出了脓血,黑色的血块争先恐后的从她嘴里流出掉到地上,有几块甚至溅上了沈君淮的鞋面,黑色,带着腐臭。他听出了女鬼叫声中的悲苦,那些痛到要作呕的情绪伴着一声大少爷悉数砸到了沈君淮的身上,连血,都带着痛。沈君淮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轻轻的抚起恶鬼遮挡了半边脸的长发,露出了她还算完好的半张面容。
“欣蓉,我是苏翊辰,你有何冤屈,说出来吧,你告诉我。”
“少爷……”
“欣蓉,是谁害了你,我娘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死的……”
月光从云后出来,重新照亮庭院的时候,廊下的一只灯笼被忽如其来的大风吹得翻了个跟斗掉到台阶下很快就烧了起来。
苏翊辰听见外面几个丫鬟惊慌失措前去扑灭火焰的声音,他从床上起身,站在门口试着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并且还有隐约的压抑感抗拒着他接近这扇门。他知晓是门外那道符的作用,沈君逸不信他,还要给他落上一道绝对撞不开的锁才罢休,而君淮,居然也真的锁了他。
外面风声呼呼作响,丫鬟们收拾了烧坏的灯笼,重新拿了一只挂上了檐廊,那点微弱的火光透过窗纸映入了苏翊辰的眼,他在黑暗的房里沉默的站着,满怀的心事,却没有一处可以诉说的地方。
母亲十多年前的琵琶声,也是没有停靠的地方吧。
只能随着起伏的风,晃晃悠悠出了苏府的高墙,飘去了更远的地方。
再远的地方,都没有可以停歇的时候。
待到三更的锣声敲响的时候,苏翊辰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沈君淮站在外面,带着半身的血猛地推开了苏翊辰的房门。沈君逸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空了的木桶和那沓黄符,直勾勾的看着苏翊辰。
“你们回来了。”
25。
那年苏翊辰三岁,他坐在木马上摇晃得高兴,乳娘蹲在前方拿着小半碗熬得浓稠的米粥喂他。母亲从外面回来,鬓角簪了一朵新鲜的,微开的白月季,一片绽开的花瓣伏在耳边,颤颤巍巍似是随时要飘下来。他不再理会乳娘放到自己嘴边的勺子,放开了木马的扶手朝着母亲张开了双手。
“娘……”
娘亲有一把琵琶,有自己,在苏家偌大的宅院中活的穷困潦倒,直到临死前,打碎了一碗汤药,摔坏了那把琵琶,活得那般艰辛,簪在耳边的白月季谢了又开,终究是什么都没留下。
沈君淮在四更天里从梦中醒来,蜡烛已燃尽,剩下几滴红泪挂在烛台上,是个将落未落的姿态。他掀开被子,七月的暑气让他在梦中出了一身透汗,单衣浸湿,额发贴在皮肤上粘腻得难受。算起时日,再过几天便是八月了,秋日将近这暑气却还难消,他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