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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翊辰抄起一滴水洒在梅花上,沈家的马车早已驶出的长街,遥遥的向着栖灵寺去了。
先前交与沈君淮的黄符已经被沈君逸收好和留下的符纸放在了一处,他捻着两张符纸在房中静静的坐到了傍晚,间歇里儿子哭泣,奶娘抱着从回廊这头走到那头,不断轻声细语的哄着孩子。他沉默的听着自己孩儿微弱的哭声,想到了那年海棠盛放,在什刹海初见的周玉笙,少女美好,身姿曼妙,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心中至爱,所以干脆伪装好自己娶了周家的小姐。
生而无望,幼年时候带着翊辰上山下地,翊辰就带着君淮到处乱跑,后来君淮落井,翊辰毫无征兆的进入了自己的庇护之下,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这样一辈子得不到他但可以一辈子都看着他是多么好的事情,他爱谁不爱谁都要活在自己的掌控下,奈何弟弟回来了!
明明都已经变成君淮安然无恙的活到了二十岁,可老天偏要耍这样的把戏,把他沈君逸这样一个完美的好丈夫好兄长,活生生变成了夜叉。
我的獠牙是为你而生的啊。
夜幕降临,沈君逸拿过两张油纸,他点燃火折子烧掉两枚黄符,灰烬抖落在油纸上,分作了两包各自细细的放在身上揣好。打开房门,夜空里不见半颗星子,全被乌云遮住了,今晚大约又要落雪,真不是个好天气。奶娘抱着婴孩从左侧回廊上来经过他身边,怀中的孩子已经睡着了,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大少爷。”
“嗯,小少爷睡着了么?”
“睡着了,奴婢这就把他送回房去。”
“去吧,好生照顾着。”
沈君逸没有吩咐下人跟着,自己走出沈家,走上长街,慢慢的向苏家走去,他怀里放着两包符纸烧化的灰烬,似乎像是温度还没散去,一点点的熨烫着他的胸口,却绝不是个温暖的意思。君淮应该已经到了栖灵寺,随行的车夫带着自己的信件会将君淮交与寺中和尚好生照料,待他醒来,大概是要恨自己一辈子了。没关系,恨也没关系,只恨自己一人都好过他把心给别人。反正都是注定要孤苦一世了,恨也好爱也罢,留的一丝一毫的感情证明自己尚是个人就足够了。
苏家今日很安静,天气寒冷,家丁丫鬟们都躲到屋里去避寒了,苏老爷刚死了夫人,自感无法面对旧物,已经去杭州休养一月有余,而苏家最小的少爷也在杭州陪着老爷。看门人给沈君逸开了门,因是沈家大公子也就没做提防,说是自行去找大少爷就躬身告退回屋里暖手去了。
沈君逸不急,他分外有耐心的慢慢穿过苏家偌大的花园,经过了被焚毁的佛堂旧址,如今这里余下建好一半的新佛堂,此处是为苏夫人所有的,夫人已亡,自然也就无人惦记了。走过了佛堂又穿过下一个花园,在二更天的锣声敲响时,沈君逸到了苏翊辰的房前。
房中透着亮光,苏翊辰的身影打在窗纸上,是个单薄的黑影,在抖动的烛光下颤颤巍巍。
很安静,真是和人心意。
“翊川在吗?”
窗上的黑影向左边行了几步,而后房门打开,苏翊辰看到外面的沈君逸,觉得有几分讶异。
“沈大哥?”
“嗯,这几日君淮病了下不得地,他说好几日没看你了,让我来看看你。”
苏翊辰眼睛底下都是鲜红的积血,衬着苍白的脸在夜色里有些渗人,他呆愣一下随即请了沈君逸进屋。
“君淮有心了,沈大哥家中这几日也不平静,也就不用特意来看我了。”
“你说的逝者已矣,生者莫要太过伤怀,自然也就不需要计较那许多了。”
苏翊辰反身关门,沈君逸拿过桌上一只杯子,掏出怀里的油纸绽开纸包将符灰散进去,而后拿过桌上的茶水倒入杯中,顷刻茶水就覆盖了符灰,成了一杯驱恶鬼的好东西。
“翊辰,我今日来,不止为了探望,我还有事和你说。”
“嗯?沈大哥,何事?”
沈君淮昏昏沉沉醒过来已是二更,他躺在禅房中看着房中正面墙上的佛字怔愣半晌,脑中混混沌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瞧着那个佛字,屋中檀香弥漫绕着他的周身,在怔忪很久后他终于后知后觉想起发生了什么——大哥要杀翊辰,他要彻底的送走翊辰!沈君淮从床上挣扎起来,药性未过,手脚酸软无力,他刚一起身就歪着身子直直摔到了地上去。外面的小沙弥听见动静推开房门进来,见到君淮穿着单衣在地上徒然的挣扎,连忙弯腰想要扶他起来。
“我的衣服,小师父快把我的衣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