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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庄煜刚登基不到一年,他们也还没来得及孝敬太皇太后,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御医把玩脉后,脸色十分难看,庄煜忙问道:“太皇太后究竟怎么了?”
御医扑通跪下,直磕头:“微臣该死!太皇太后只怕是得了呆症了!”
元安咬了咬下唇,眼泪夺眶而出,果然是呆症吗?
庄煜大怒,狠狠摔了案几上的茶盘,指着御医怒喝:“你每日都会给太皇太后请脉,怎么到今日才诊出来?!”
御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回陛下,呆症只有发病时才能看出征兆……微臣之前没能察觉,罪该万死!”
太皇太后惊恐地看着发怒的庄煜,明显是被吓着了,元安忙将太皇太后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太皇太后的后背,太皇太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元安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滚,庄煜也是一脸阴沉,桂嬷嬷更是痛哭流涕满脸自责。
庄煜的手臂青筋凸起,心里暴怒不已,正要发怒,却瞥见搂着太后泪眼朦胧的元安。
他悄悄松开拳头,强压着满心怒火问道:“此症如何医治?”
御医颤声道:“微臣不敢欺瞒圣上,此症一旦发病就极难痊愈,最多只能延缓症状!”
“你尽全力延缓太皇太后的症状。”庄煜语气森寒:“若有丝毫怠慢,朕决不轻饶!”
御医吓得直磕头,额头红肿一片,庄煜疲惫地挥挥手让他下去开药。
第123章
太皇太后突然得了呆症; 而且之前毫无预料,上一刻还在和庄煜与元安说笑,下一刻突然就认不出人了; 元安虽然没有见过得了呆症的老人家发病前有什么征兆; 但是总觉得太皇太后的病症来得太过汹汹。
太皇太后满是皱纹的手紧紧攥着元安的衣角; 连连打哈欠; 几滴浊泪从眼角渗出,口里直流涎水。
元安丝毫不嫌弃脏污,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替太皇太后擦拭嘴角滑落的涎水; 太皇太后似乎是困了; 靠在元安怀里闭着眼睛直点头。
庄煜眼圈也有些发红,他与太皇太后感情极深; 从前都是太皇太后护佑他,好不容易到他能护佑太皇太后的时候,太皇太后却得了这种病症。
他背着昏昏欲睡的太皇太后,被桂嬷嬷带到侧殿,动作轻柔将太皇太后放在床上。
因为现在寝殿里一片狼藉; 只能将太皇太后先安置在偏殿。
元安捧着刚拧干的湿帕子,庄煜挥退桂嬷嬷,接过帕子亲自替太皇太后擦脸,等擦完脸; 元安又适时递上新帕子; 庄煜托着太皇太后手; 一根一根仔仔细细擦拭。
元安看见庄煜的手臂上青筋道道; 虽然手上动静十分轻柔,但是却在肉眼可见的颤抖。
元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庄煜,庄煜父母死后,他就只有太皇太后这么一个至亲,元安十分敬重这个慈祥和善的祖婆婆,她不过和太皇太后相处一个多月,就已经如此悲痛,她的玉郎哥哥该有多伤心?
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说不出劝慰的话,只能默默陪着庄煜,庄煜帮太皇太后松发髻,她便在一旁递木梳接发簪,庄煜伺候太皇太后洗漱,她便一旁拧帕子。
桂嬷嬷站在一旁捂着嘴痛哭,她伺候太皇太后三十多年,早就超脱出主仆之情,太皇太后中年丧夫,后又亲眼看着两个亲儿子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先皇虽然孝顺,但是太皇太后因为他亲手杀了亲哥哥,对先皇心如死灰,母子情分一朝丧,只有庄煜能让她稍有安慰。
后来太皇太后发现先皇欲斩草除根,太皇太后深怕自己一个疏忽葬送了孙儿的性命,只好忍痛让严夫子带着庄煜逃往先陈国隐居,那六年太皇太后过得极苦,日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不借助安神汤根本没法入眠,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却都是惨死的长子长媳,还有抱着自己腿嘶哑哭喊不愿走的孙子。
好不容易盼到孙子平安回到自己身边,还没过几年,她又必须亲自送孙子上战场,庄煜领兵出征时,太皇太后就会日日跪在菩萨面前为庄煜祈福,求菩萨保佑她的孙子平安归来。
庄煜一路走来历经艰险,九死一生,太皇太后在宫里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日日担惊受怕,不比庄煜在战场上厮杀轻松多少。
庄煜紧紧握着太皇太后的苍老干枯的手,看着睡梦中还紧皱着眉头的太皇太后,他额头抵着太皇太后的手背,感受着太皇太后手上的温度,一如当年太皇太后把他抱出天牢时那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