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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鲜背转身,眼睛象是寻觅什么,她说:“侄媳,你等一下。”
然后,她爬上炕头,不料,才跪着走了几步,就听“喵”的一声,惊醒了沉睡着的那条大猫,六月鲜一下伏倒在那个倒在她炕头上睡觉的烂毛五身上。
“成了丧家犬了!”她这样说着,顺手拿起手头的笤帚圪塔,用手狠狠地朝烂五毛屁股打去。
“烂五五,你家婆姨找你!还不快回去?”
她这么一推一说,那个烂毛五就醒了。
他转过身,慢慢爬起来,坐在炕沿边打了一呵欠,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他伸伸胳膊站起来,又活动了一下睡僵的身体,才说:“哎呀,怎么天黑了?坏了!”那烂毛五看着麻麻黑的外面说。
“你以后睡你老婆炕头去,少在我这儿磨磨蹭蹭……”说着,她又用笤帚打了一下他的背。
那烂毛五却又打了一个呵欠,举着手做着投降状,说:“总是那个辣椒嘴一个,见面就呛我,家里的老婆鲜嫩,我会跑出来吗?”
那六月鲜却啐他一口,说:“不要脸的,你睡你睡,你每天来睡,我明天就叫你婆姨来,把你裆里的丫子撕了!”
那烂五五说:“撕了就撕了,省得空想。”
六月鲜看他不害臊,又啐了一口:“呸!该油煎了你才好。”
烂五五听了,却是嘻嘻哈哈,说:“你要撕了那,高兴得我啊,就得上房。”
六月鲜说:“你才吊才好,我给你烧高香。”
烂五五又说:“我也不是二百五,干么上吊啊?我就想上房,还想上树,还想上天,告诉人们说,我这头老牛,终于啃到鲜嫩的草儿了!”
“烂你舌头。”
江惠如听到这儿,不由暗笑。
烂五五却象一个烂熟的客人,说着就从容不迫往外走,边走边摇头说:“啃到嫩草不容易”。
却听背后六月鲜嘻笑一声,对着那烂五五的背影狠狠唾一口:“呸!”
那烂五五大度不惊地走着,却笑着说“好糗!”
西苫奶家的那头母猫睡了一会儿,被六月鲜惊醒,想必也是饿了,转过身围着那小猫仔的食槽妙呜地叫,团团转着不肯走。
六月鲜指指那母猫,对江惠如说:“这是西苫奶家的那只母猫。”
江惠如说:“认得。这母猫经常在我们那个院子里转悠。”
六月鲜扯亮了灯,看那母猫还是不走,就拍了一下;说:“去!去那个胖冬瓜家里去!她家有个流氓猫,我们家的猫仔还恁小,连做鸭子的级别都不够。”
她说完,才感觉有点失口,因为江惠如是那胖冬瓜的儿媳,她那话,不是自找麻烦吗?
然而,那江惠如却不以为然的样子,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这下,那六月鲜便放了心,她慢慢打开箱柜,拿出一摞花花绿绿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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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团摞鞋垫样和被褥、桌椅以及其它器物的遮苫物花样。
上面绣着树鸟虫兽,也绣着风花雪月,还绣着福禄寿禧,琳琅满目。
她拿起一副鞋垫和苫被罩,对江惠如说:“侄媳,给你,将来或许你用得着。咱们这儿的婆姨,是粗人,所以,我不舍得给她们。”
借着昏黄的灯光,江惠如看着那针脚,不由感叹。
原来,那些图案秀丽,全是用空针一钍一线刺绣上去的,那配色、那针脚、那图案设计和放置都很讲究。
江惠如看着,摸摩着,不由啧啧称奇。
江惠如回到家里,蔚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蔚槐这次送货回来,明显有点骨立憔悴。
他两颊高凸,眼窝下陷,象是瘦了许多。
他用手擦着湿漉漉的头,说:“这趟货送的,可真成了土神爷一个,浑身那个脏啊,真是无法比拟。半路上,还遇到货车抛锚,丢在荒山野岭中,想着狼群与抢劫的,心里还发怵。幸好,皮毛无损回来了。”
她听他这样说,她便走到他跟前仔细端详他,说:“槐子,你的头怎么破了?”
蔚槐拍拍额头,说:“可不!刚才我妈还说来着。当时,自己钻在车底修车,一门心思修车,急着离开那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没觉。”
江惠如问他:“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去。”
蔚槐拉住她,说:“我已经吃了饭,我妈打发我吃的,你甭忙,歇着吧!”
他把手巾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