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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殿下,臣句句属实,太子要是不信,臣也无可奈何。
“你要是不说……”
文湛又了站了起来,长袍垂地,修长的身体,白鹤一般站立着。
“小王也有办法让别人说。缇骑诏狱十道大刑,足可以让崔碧城开口。”
我听着就是一激灵,不但冷汗已经湿了后背,额头发热,真的摇摇欲坠。不要说缇骑诏狱著名的十大酷刑了,就是一些小把戏,就足够把崔碧城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压断双腿,拔掉牙齿、指甲,挖去双眼,砍掉舌头……
我天生胆小,一想到就足够我打一个寒战,外加睡不着觉的。
无论崔碧城是无辜,还是有辜,进了诏狱,他就绝对不能活着出来了。
我连忙说,“殿下,崔碧城是冤枉的。”
文湛忽然笑了一声,好像是阳春三月飘荡在紫陌杨柳堤岸的飞絮,他淡淡的说,“承怡……崔碧城,他非死不可。”
我一惊,“为什么?”
太子说,“你说呢?几任封疆大吏,江浙一省的官员,只有他崔碧城一人是布衣。杀他,总比杀别人方便些。如果他不死,那死的就是别人。国事如此艰难,一场大狱下来,无辜的、罪有应得的牵连那么多人,祈王想要我大开杀戒,祸乱朝纲吗?”
我一咬牙,然后低声说,“殿下,要我怎么做,您才能饶过崔碧城?”
“承怡,你向我要的可是天大的人情,你说,我要你怎么做,我才能心甘情愿的为崔碧城承担这个担子,才能为他化解这场弥天大祸?”
太子似乎不想再说话了,他拿起那本书,心不在焉的看着。
末了,在我跪着双腿酥麻,我以为他都睡着的时候,忽然太子开口说,“承怡,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毓正宫中,只有碎冰融化的声音。
“我也要你的心甘情愿!”
我出东宫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一夜没有阖眼,思前想后的,脑子就和一盆子糨糊一样,这么多年的往事,我以为文湛欠我的,他以为我欠他的,活着的人,死了的人,还有各种营救崔碧城于水火,和他到底欠我多少钱的事情……
都好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面和稀泥,越搅动越糨糊,我头疼欲裂,最后我觉得我应该放弃思考这个实在太复杂的问题。
我看着朝阳在大郑宫升起,长长出了一口气,才说,“该死的鸟朝上,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老子又不是娘们,让人睡一晚上又不会少块肉。哟,黄瓜!”
黄瓜已经等在大正门外,他手中捧着几个包子还有一瓶清水。
我咧嘴看着他。
他有些担心,居然跟我玩起了欲言又止。
“王爷……”
“黄瓜,去!让人回王府报信,给我烧一锅热水,再把我常喝的老酒冰上,王爷我泡澡,喝酒,搂着小莲睡大头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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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我只喝了四两酒,然后四脚八叉的仰躺在藤床上,身边是小莲。雍京夏天跟火罐子似的,热的呛人,我刚泡完了澡,就换了身水衣,翻了个身就一身汗。
小莲把黏在我额头上的头发拨开,取了块丝巾把汗擦了,然后拿着一把芭蕉蒲扇,缓缓为我扇风。
我闭目养神。
——“我也要你的心甘情愿!”
文湛的声音好像苍蝇一样,在我耳朵边上嗡嗡、嗡嗡、嗡嗡——没完没了,来回的转,转的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还心甘情愿!
这事哪来的心甘情愿!
文湛的样子就好像雍京城南的恶霸地头蛇!逛窑子不花钱,可是在那里开买卖的各家主人还要求着他们去逛。地头蛇不但白睡,主人家还要拿出钱财来倒贴!不然地头蛇一个不高兴,就把主人家的买卖院子砸了,砸了也是白砸。
“怎么了?翻个身都在磨牙,好像跟谁斗气呢。”
小莲忽然问我。
我没说话,就是向那边挪了挪,躺在小莲的腿上,心里开始暗骂崔碧城!
——崔碧城,你这个鳖!贪财好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那个杜玉蝉你连小命都不要了!
上百万两的银子贿银,三四百万两的进项,要是都扣你脑袋上,都够剐你一万回的了!!
那个杜小公子是什么人?
首辅杜皬的亲孙子,江左豪族公子,三殿下的亲表弟,如果不是为了你那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