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第五章 无心镜(六)今宵别离长2(第1/2 页)
“莼桑,想我同你讲个故事么?”,他没有等她的回答,自顾自说起了他的故事:
“你一定会想,我们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我们交换身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与皇兄,长得太过相似,只不过比起我的懦弱急躁,皇兄要有勇沉稳得多。
你肯定曾经疑惑,为什么我们连笑里的轻佻都那么像,那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模仿与练习。
十三岁那年,我被贬敕江南,父皇明面上是赐了我身份封了我候地,可是却在暗地里派人将我除去。
哥哥知道实情后,以太子身份到江南巡游,托人将他的九菩珠和一个香囊,还有一柄银质面具给了我,并将我安顿在了帝王下榻的江南府宅中。
他自己却带着同样的面具和八菩珠,往相反的方向拼命逃窜。
最后我被迎回长安,却听说宁王落崖身亡的消息。我捧着乌衣卫带回来的八菩珠和面具,在空荡荡的圣殿里坐了一宿。
打开香囊,是一方人皮面具,这薄如蝉翼的死物贴在我眉眼间,却有了他含笑的双眸。而后我便以他的模样活着,不知道是不是秘术士一语成谶,我果真是那什么蟒命。”
说到这冼子甄轻哼了一声,眸子里是漠然的笑。
他道:“回来不久父皇就如言薨了。我这个孤立无援的‘假太子’成了大晁唯一的继承人,各方势力都胁迫着我,我没有如他们所愿死掉,却日日生不如死。
我摸着自己的脸想,要是哥哥在该有多好,至少他会像这张面具上那样,果敢又坚强地笑着对我说:‘甄儿,别怕’,可是他死了。”
他顿了顿:“那年我虚岁十三,普通孩子拥有父慈母爱的年纪。我真的很怕,哥哥拿他自己的性命换了我,可我呢,却要亲眼看着他的江山崩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日日放浪形骸、借酒浇愁。”
“如此三年!”冼子甄的眼里透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笑:“第三年我放逐出去的乌衣卫竟然找到了哥哥!他没有死!我终于设法见到了他,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眸子,透出水样的宁静,在屋外敌军遍布的情形下,波澜不惊地看着我。”
“我知道,那才是天子真正应该有的模样。他看着我,说甄儿你要坚强,如今内忧外患,天子需要继续放浪形骸以惑众人眼,也需要在民间重组大晁的死侍与忠臣!
尔后的七年里,我们时不时角色互换,终于,十年的卧薪尝胆,太子昭登基,改纪元为‘昭阳’。
那时他刚刚平息南胥动乱,却被临近的藩国月琉国盯上。与南胥斡旋消耗大量元气,不得已他退避姑苏,扮成我的样子上了画舫。”
冼子甄看了一眼地上的聂莼桑道:“就是在红香坊的画舫之上。”
聂莼桑萎在地上的身子猛然一抖,却听见冼子甄继续道:“为了摆脱官兵追击,他装作我的样子上了画舫,为宁府挑选歌姬舞姬,而舫外,早已重兵埋伏。”
他轻笑,看了聂莼桑一眼道:“不料他却在那里遇见了你。他曾问起我腕上不见的珠子,我便将救你之事说予他听,那天他见你手上的九菩珠,便知你就是我口中所救之人。”
聂莼桑眼前浮现那张银质面具下清俊的脸,他挑眉笑问:“故人相逢,不喝一杯?”她拨开他的袖子反问:“这是你的念珠?”
“他便将计就计唱了那出戏。舫外的士兵当真将他作了宁王,而转头去追天子。”冼子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这算是躲过一劫,这样危机的形势下他本该即刻返宫,可他却在次日由贴身侍卫相陪,前往那了我口中那座鹊桥。”
“那年残桥之上,他覆了面具、带了八菩珠,以我的模样,遇到了你。你问他宁王府还要不要舞姬,在你三声数下,他却没有如我一般犹豫。我想,从那时候起,我就输了。”
听到这,聂莼桑快要支撑不住自己手里捧着的这具躯体,这人曾今带着她回到姑苏,在鹊桥上同她说:“鹊桥上,人成双。能有幸在鹊桥上遇见的男女,是天赐的福分”,他想要这样的福分。
“那天他把你带回了宁府,却因宫中骤变而立即折身回了长安。我欣喜我能再次遇到你,这一次我决定好好珍惜。就如后来他曾对我说,说遇到喜欢的人要好好捧在手心,不要辜负。可是我用光气力,你仍旧没有爱上我。”
聂莼桑喉头一甜,血喷出嘴角,然而冼子甄却没有停下话语,那样字字锥心的话语:
“九菩珠因救你而碎裂,或者说,冥冥之中,就该是他和你的缘分。不然,为什么是偏偏是九菩珠帮你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