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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晓微微含笑,对苍术说:“回去问问王爷的意思。”
“是。”苍术应下,指了一个守在船边的亲卫回去问话。
亦山道:“今日王妃怎么独自来此?可有要事?”
“子瑜在家教导谂儿,我想出来走动走动。”尉迟晓说,“上次聆听大师佛法,受益颇多,不知大师肯否再为晓指点一二?”
亦山双掌合十,手握佛珠,“请王妃入塔小叙。”
苍术和秦艽带人守卫在塔外,如是、我闻则跟着进了塔。
塔内四壁都是佛龛,向上望去,楼梯盘旋。佛塔的最底层放着一条长榻,一个蒲团和一个矮几,如此而已,然而就是这些还是唐瑾命人送来的。
亦山请尉迟晓在他起卧的长榻上坐了,又用破了一角的陶水壶在煤炉上烧了热水,自己则是盘膝坐在蒲团上。
尉迟晓道:“亦山师父还是如此检素,上次外子派人送来的东西,师父也都没收。”
“出家人足用而已。”亦山说,“不知王妃有何疑惑需要小僧解答?”
尉迟晓抬手示下,如是和我闻拿起塔里的扫帚、抹布上去扫塔。这时尉迟晓才说道:“上次文昌阁亦山师父辛苦放火,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晓特来恭听教诲。”
亦山把手中的佛珠扔到一边,痞笑道:“看来长公主是想好了?”
“耶律将军不恨文公突袭了大明城,反而要与我国联手?”尉迟晓眼底衔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亦山,或者说是耶律峦,说道:“长公主心里清楚,此时巽国兵强马壮,要灭你兑国也只差一个契机。而你兑国若想称霸中原,吞并巽国,我们那十几万兵马可是至关重要。”
尉迟晓接着他上次在文昌阁没有说完的话说道:“你以为杀了泉亭王就能灭了巽国?”
“长公主也不要忘了,泉亭王未至天安之前,大巽的军队可是要被我打回巽国境内了。”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杀泉亭王?”
亦山说道:“难道兑君仅仅是为了以长公主笼络大巽才远嫁至此?长公主出使我国之时,早知不能全身而退,才在慈州不惜以美人计勾引拓跋北,这份远谋若仅作和亲之用,兑君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尉迟晓笑了笑,“耶律将军不必如此笼络,将军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我还要听过我主之意,才会定夺。”
“长公主这样说,贫僧就放心了。”亦山站起身,僧袍自然垂下,他手里仍旧握着佛珠,面容慈祥谦卑,正是高僧的模样。
半个多月后,尉迟晓收到两封从兑国来的信,一封是兑君轩辕舒听闻自己名义上的妹妹病了,从金陵来信慰问。另一封则是在前线清剿离国残部的文珑寄来的,信中问及安好,又说言节正要赶他回金陵,可能回去不久就会成亲。文珑在信中只说成亲,却不说新娘是哪家的小姐,只有一句“来日再叙”。
这两封信乍看起来实在正常,包括其中的遣词造句都十分考究,就是有心的人也从中瞧不出一丝半点的端倪。尉迟晓拿信细看,忽而露出一点苦涩的微笑。笑,是因为看出了端倪;苦涩,则是因为看懂了主上的意思。
谁能想到文珑的那封信中,有四个言节手笔所写的字七零八落的印在信纸上,悄然却又堂而皇之的隐藏于信笺的正文之中。那四个字拼在一起正是“择机杀之”。
作者有话要说: 1。县长:汉朝在郡以下设县,大县(万户以上)设县令,小县(万户以下)设县长,都是一县的最高长官。
2。义学:也称“义塾”,靠官款、地方公款或地租设立的蒙学。对象多为贫寒子弟,免费上学。
3。“学而时习之,……不亦君子乎?”:《论语》第一篇“学而”。
4。童子:指童生,中举之前不论年纪大小,皆称童生。
☆、火烧白莲
且说这日一早,唐瑾提议乘船游河,又于船上摆下山珍野味,竹叶清酒,以尽游性。
碧绿的湖水两旁是白墙黑瓦的民居,水乡人家的后墙与河道连成一体。河道宽阔,可容三五条船并行,在乌篷渔船之间,白瓦棕木的画舫十分醒目,破开水波荡漾在由岸边探出身子的柳枝之下。
船舱两侧窗棂上的竹帘卷起,唐瑾以竹筷敲着杯沿,正在清唱一首《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轻舟顺水而行。通到溪水的河埠旁,妇人们正在捣衣,彼此唠着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