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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门也隐隐有些发青。想来严县令顺风顺水惯了,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大案,生怕丢了脑袋,心里正像油煎火烤似的纠结。
向来趾高气扬的一张脸,如今眉眼都愁苦地耷拉着,倒显得有些可怜,让人联想到某种动物。周成内心不合时宜地一乐,随即又换上了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肃神色道:“二皇子天家血脉,吾等平头百姓不敢妄议。不过严大人无需担心,卑职自会据实上报,不使二皇子殿下蒙冤。”
叫我怎能不担心哟!他煞费苦心等着周成验尸,可不就是想探探风声?严广志内心暗暗叫苦。
这二皇子的遗体在丰县逗留一日,他心口的大石就一日不能放下,若是有人故意寻仇也就罢了,万一查出来赵恒死于山贼流寇之手,那他严广志作为当地县令,治理不善,哪里还能有命在?自从出事以来,严广志急得茶饭不思,府上也是一片愁云惨雾,一家上下一个个仿佛明天就要上刑场了一般。严广志对着自家夫人那张哭哭啼啼的脸,内心只觉得无比烦躁,索性搬个凳子守在了衙门里等着。若同自己无关自然最好,若自己真的难逃干系,那趁早得到消息,好歹还能筹谋一番。
只是没想到这周成看起来挺通透的人,这会却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旁敲侧击,一点要透露口风的意思都没有。
按说周成是严广志的手下没错,不过眼下他负责检验的是当今二皇子的尸首。皇子出事,案件一律归刑部追查,严广志一个小小知县,说起来还真是无权干涉此案。因此周成不说,严广志也无法拿官位逼着他说,只好硬挤出一副笑脸来,拉着周成往一边走了几步,压着声音小声道:“老弟,你我共事也有几十年了,虽说平时相交不多,但几十年的情义在这里,万万是假不了的。你也知道,里头那位可是当今二皇子,如今在咱们这里出了这档子事,对上面真是难以交代。老哥哥我这回横竖是个死罪难逃了,眼下只想老弟你透个口风,这二皇子的死,究竟是有人设计,还是事出意外?”
皇家护卫训练有素,若真是区区山贼,怎么能在这些大内高手手里讨了好去?这种一想就能明白的道理,唯独自家这个无能县令还看不透。
周成心里鄙夷,又想起这人平时横行乡里,便有心吓唬严广志一番,面上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用听起来再恳切不过的语调道:“严大人这话言重了。卑职一直在您手底下做事,哪有不向着您的道理?不过二皇子身份尊贵,大人也是知道的,卑职哪敢真的动二皇子的尸首半分?说是验尸,也就是大略看看,再使些手段防腐,等着京城的圣旨下来罢了。目前只能断定二皇子的死因是刀伤,至于皇子因何受伤,被何人所伤,卑职也不敢断言啊。”
严县令一听,一颗心顿时扑通往下一沉。刀伤,刀伤,戏文里那些绿林好汉,使的可不就是刀?
他心里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恐慌。丰县地处交通要道,出了县城又是一片山林,一直以来便不甚太平,时不时有山贼流寇作案。只不过这些山贼平日里最多劫人钱财,从来没有伤及人性命。山贼们虽然大多是目不识丁的草莽之辈,心思却也有几分机敏,知道想要在丰县境内高枕无忧,第一个就不能得罪当地父母官,暗地里往严县令府上搬了不少好东西,严广志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颇有些官匪勾结的意味。
严广志的官职是家里花钱捐的,本人并无多少才干,当了丰县县令之后,也是十分闲散,根本不愿多花精力在治理地方上头。在他眼里,这些匪类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司来,官府便不会为难他们。更何况,他收了人家的好处,总要替人家担待着些不是么?
不料眼下出了这等大事,严广志心里有鬼,头一个便想到了那些狠辣凶残的山贼,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明天京城里头就传来了旨意,要砍了自己的脑袋去给二皇子陪葬,哪里还有余暇思考问题?他一听周成模棱两可的答复,心里更是担忧,只不断念着如何是好哆嗦着离去了。周成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个讥诮的角度。
看来这严县令的安逸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2
世间之事,有人欢乐有人愁。丰县眼下的情形可以用“兵荒马乱”四个字来形容,千里之外的江南,却正是草长莺飞,恍若仙境。
此时距离赵恒遇刺已经整整四日。据说丰县的折子递到京城那一日,九重金殿上的皇帝又惊又痛,气得摔了折子破口大骂,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当朝天子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金銮殿都焚烧殆尽。
消息一出,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