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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看到台上悬着的大红条幅，黑色的大颜体字浑圆有力，“天津救国储金团第二次演说会”，不成熟的男人声音从台上飘进杨振德的耳朵里，

“……设我国之财政非困难如是者，吾恐他人之美敦书未必至，而我国民之热血亦足可洗今日之羞也。”

“……为国图强，鼓动志气，勿忘斯耻，爱国储金，以警醒之！”

杨振德听了几句也喝起彩来，把安静着吃着冰激凌的小女儿给惊动了，邓文淑这才把注意力从越来越小的冰激凌转移到了台上讲的激动不已的大男孩儿身上。那个长得挺好的哥哥在说什么，妈妈为什么夸他。她不解地问妈妈，妈妈笑着说，那个哥哥胆量很大呀，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说是很了不起的，而且讲的又很好。邓文淑实在不明白演说的内容是什么意思，看到妈妈喜欢敢站在台上当众演说的人，她憨憨的对妈妈说，以后她也能登台当众演说，只要是妈妈喜欢的事她就努力去做。杨振德看着日见懂事的女儿百感交集又为女儿的勇敢大胆高兴，丈夫就是个极勇敢的将军，小小的女儿也继承了父亲的性情，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也。

演说结束后，杨振德领着女儿往前走，这时那个大男孩也和几个人快步朝前面走，很快就超过了慢腾腾走着的邓家母女俩，这母女俩自然不知道这个与她们擦肩而过的英俊大男孩是南开中学的学生周恩来，也不曾料到将来她们母女二人的生命竟然和这个周恩来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第四章求学4

秋天，十一岁的邓文淑上中学了。师范学校要求住校，周末才放假，开学第一天杨振德把女儿送进学校大门，看着女儿瘦瘦小小的身影排在一群高大的同学中间她哭了，回到家里她抱着绿色的将军绢人痛哭了一场，那是她多年的压抑委曲，沉重的包袱压得她不能松懈不能透气，终于在女儿上中学的第一天全都发泄了出来。

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的邓文淑不知道妈妈在家大哭，她能免费上学，还是这么好的学校，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圆脸上乐开了花，大眼睛眯眯着，看谁都觉得可爱，尤其是站在她身边的一个胖胖的女生。这个足有小文淑两个半胖的女生叫王贞贞，两个人被分到了一个寝室，邓文淑在下铺，王贞贞在她上铺。每当王贞贞上下床时，邓文淑就又找到了当年坐大船的感觉，她不知道王贞贞的妈妈是怎么把女儿养这么胖的，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也很胖过，妈妈抱着她一会儿就累了，只有爹爹抱着她的时候从来不累。邓文淑正在美美地享受着坐大船的滋味，忽然一脚踩空的王贞贞横飞到了她的床上，结结实实地压在她的小身子上，一刹那间，邓文淑感到自己被压成了一张纸，紧紧地粘在床面上揭不下来了，几乎成了平面的邓文淑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满含歉意的大胖脸，那张滑稽可爱的大胖脸让她不得不笑，大胖脸看邓文淑笑了，自己也笑了，两个人成了好朋友，王贞贞是邓文淑在师范学校团结的第一人。

开学还不到一周邓文淑就知道王贞贞长得胖的原因了。只要不上课王贞贞的嘴就不闲着，总是在吃东西，崩豆、糖果、江米条、汽水、冰棍、槽子糕……五花八门丰富多彩，饼干渣，包糖纸，苹果核不时的从天而降掉到她的床上，小文淑暗想只要不是人再掉到自己床上就行，上一次真是把她压得不轻。头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星期六的中午邓文淑刚跑出学校大门就看到妈妈站在门外，分别六天的母女俩紧紧抱在了一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杨振德自从女儿住校一周内最高兴的时刻，从没有离开她身边的女儿也能独立生活了，女儿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一年的时光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杨振德不怕累，只要女儿平安就满足了。邓文淑预科顺利地毕业考上了本科，暑假后就要正式成为女子师范第十学级的学生了。暑假期间母女俩又能天天住在一起，杨振德向往常一样每夜搂着女儿睡，自从女儿出生后就一直是被妈妈搂着睡的，在南宁，在广州，在上海，在北京，在天津都是一样的，只有女儿住校的时候杨振德无法搂着女儿睡，没有女儿搂着的母亲就搂着女儿的衣服睡觉，上面有女儿的气味，闻不到女儿的气味她不能安心入睡，每夜杨振德都要这样进入梦乡，在绿色将军绢人的目光下，母女俩是多么的平安温馨呀。突然女儿一阵咳嗽声让母亲警觉起来：“文淑，你怎么咳嗽了？不舒服吗？”

“好几天了，总是这么咳嗽，也没有着凉呀，不知道怎么了。”女儿的回答让杨振德不能再躺在床上，马上坐起来给女儿号脉。

天呀！怎么会是这样的脉象，杨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