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辩(第1/3 页)
元昇和几个友人趁夜踏雪赏梅,梅没赏到,反而一脚踩进半人高的地陷,摔得鼻青脸肿。
几个友人吓坏了,连忙把元昇捞出来送回相府,当时宫门落锁,只得请了京中郎中来医治。
郎中出口第一句话是:“令公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好生将养便无大碍。”
元相等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
而郎中接下来的一句,则是让众人大惊失色。
郎中道:“只是令公子如何年纪轻轻,就想不开饮了绝嗣汤,如今本就阳气不足,侵染寒气,这个冬天怕是难熬了。”
他身为医者,就事论事,谁知道他话音落下,整个房中落针可闻。
躺在床上的元昇疯了。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怒声大吼:“你这老道,尽会胡说。给我滚出去。”
元昇骂得很不够解气,伸手要打,还是元相冷斥一句“够了”,将郎中送了出去。
郎中品出府上气味不对,生怕自己被灭口,于是主动离开京城,去了西北行医。
*
元相虽然看不上元昇,但是他毕竟是元氏的后代。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元相不是没有怀疑过元夫人,但是冷静下来,吩咐府上签了死契的下人在京中暗暗调查。
从出了事,到事情被查出来,一共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
元昇看着被押回府中的青楼女子,眼底一片猩红,问她,“宋昭,我待你不薄。你是收谁指使?”
一身狼狈的宋昭看见元昇躺在床上,笑靥如花,“没有谁人指使我,我自己想这样做罢了。”
元昇脑海中不断回忆两人的过往,实在想不出有何仇怨。
瘫坐在地上的宋昭看着元昇,忽然站起身,府中侍卫怕她杀人,连忙锁住了她的双臂。
“那年景和二年,你三十出头,科考不中,夜半约了友人去望春楼吃酒。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元昇自然记不得了。
“那夜我怀孕的嫂嫂身体不适,我兄长急着上街去请大夫,路过望春楼。你心气不顺,无缘无故拦住他,令人将其痛打一顿,丢在街上。”宋昭一直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说,“我兄长动弹不得,在巷子里躺了一夜,被人发现移回家时,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元昇根据她的话,脑海中产生了模糊的印象。
“我兄长撑了三日,因为用不起药,离开人世,我嫂嫂大悲之下,一尸两命。你说,我和你有什么仇怨。”
血海深仇啊。
元昇瞳孔一缩,咒骂道:“我看你真是疯了,他自己用不起药,关我什么事。贱人!”
说着,要从床上爬下来,伸脚踢过去。
“来人,快来人,这贱人谋害朝堂命官,快将她送进衙门。”
宋昭最后看他一眼,被人拖了出去。
*
那一眼冰冷阴森,又带着复仇成功的疯意。
元昇自此后整宿整宿得做噩梦,夜半惊醒,便是宋昭的眼睛。
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甚至怀疑亭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怀疑一旦如种子萌芽,便再也扼制不住。
他将自己的暴虐施加给了罗氏和亭音。
鞭子、瓷器、木棍,一切东西都成了他宣泄自己心痛的途径。
那段时间,罗氏被打得凄惨,精神越来越差,甚至会动手掐亭音,可是掐完,又抱着她崩溃地大哭。
后来还是元夫人于心不忍,将她们母女安排在了侧屋,又随了元昇的意愿,纳了三房美妾。
只是世上再无亭音,只剩下二花。
*
元咏赋说完,房中一片寂静。
元辞章眉宇微凝,“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缠着母亲,母亲本不肯告诉我,”元咏赋有些气虚,“后来我威胁母亲说,如果不说,我就将父亲虐待女儿的事情说出去。”
“母亲被我气得头疼,这才说了。”
元辞章:“……”
他沉默了半响,低声道:“亏你想的出来。”
“我也是没办法了,”元咏赋一脸要哭的表情,“大哥,你怎么看?”
“上一辈的恩怨纠纷,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元辞章语气冷静,顿了顿,问道:“你可知后来那位宋昭姑娘如何?”
“听母亲说,宋昭姑娘谋害朝廷命官,贬入贱籍,判了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