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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与山口&ldo;扶摇&rdo;二字出自同一人之手。给程潜带路的道童名叫雪青,与程潜家里大哥差不多的年纪,雪青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细看还算清秀,但五官长得有些寡淡,是那一众道童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为人也寡言,似乎不怎么爱出风头。 &ldo;这是我们山上的边亭,又叫清安居,听说以前掌门在这里住过,后来空出来了,也做过斋堂。&rdo;雪青轻缓地解释道,&ldo;三师叔知道什么是斋堂吗?&rdo;程潜其实不大清楚,但他仍是装作不怎么在意地点了个头,跟着雪青进了小院,小院中间有一个一丈见方的小水塘,下面黑榆木的托盘上刻着符咒,想必是有什么固定作用‐‐那水塘中的水不流不淌,凝而不动。但是走近仔细一看,程潜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什么水塘,而是一块罕见的大宝石。那石头非玉非翠,触手生凉,墨绿中微微泛着一点蓝,有种寒冷而幽深的静谧。程潜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物件,纵然不想显得像个乡巴佬,一时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呆了。雪青道:&ldo;这个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不过我们都叫它清心石,掌门找来的,从前他斋戒时经常垫着它抄经用,有它镇着,这院子夏天要凉快许多。&rdo;程潜忍不住指着榆木托盘上的明符问道:&ldo;雪青哥,这个符咒是干什么用的?&rdo;雪青似乎没料到程潜对他这样客气,愣了片刻,才答道:&ldo;三师叔不要折煞我‐‐这不是符咒。&rdo;程潜看了他一眼,雪青奇异地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点拘谨的疑惑,这少年的眼神仿佛会说话,跟掌门捡回来的另一位比起来,越发显得精雕细琢。雪青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其实看得出这孩子出身不高,也未必读过什么书,但他似乎在努力要将自己捏成一个翩翩君子,捏得生搬硬套,举手投足无不拘谨,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面孔与人交往似的。简单来说,就是有点装腔作势‐‐而且没什么目标和模仿对象的装腔作势。一般做作的人都不免让人觉得有点讨厌,哪怕只是个小孩,可不知为什么,雪青并不讨厌程潜,反而莫名地有些怜惜他,因此慢声细语地答道:&ldo;三师叔,雪青只是个资质不佳的杂役下人,照顾掌门和小师叔们起居的,符咒之道博大精深,我们这些人,连皮毛都不懂的,也只是听掌门提过只言片语,回来学舌而已,公子不防去问问掌门或者我家……你大师兄。&rdo;程潜敏锐地听见了&ldo;我家&rdo;俩字,再联想起这些道童们对掌门亲热有余恭敬不足的态度,心里越发疑惑起来。雪青很快带他熟悉了清安居内一干陈设,匆匆服侍他洗干净一身羁旅风尘,又给他换了件得体衣服,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又领着他出来。程潜一边维持着自己不露怯的形象,一边旁敲侧击地和雪青打听大师兄是何方神圣。得知他这位大师兄姓严,叫做严争鸣,出身富贵。富贵到什么程度呢?这个地方程潜听得稀里糊涂‐‐他是个穷苦孩子,对&ldo;富贵&rdo;没什么概念,他见识过的所谓&ldo;富贵&rdo;的人,也不过是村头王员外之流,那王员外以六十高龄,迎娶了严争鸣态度轻慢,召唤程潜的手势分明是在叫狗。他的所作所为成功地让程潜一瞬间就从惊艳中清醒过来。程潜因为从小没人待见,心里是十分自卑的,久而久之,这股自卑就沉在了骨子里,化成了满腔激烈到近乎偏执的自尊,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敏感起来,别说这招猫逗狗的手势。程潜仿佛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浇了一碰凉水,将他的五官也冻成了冰,他结冰的脸上面无表情,上前一步,避开严争鸣的手,公事公办地作揖见礼道:&ldo;大师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