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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这位慕小姐自然便是慕紫菀了,怀风听父亲说起与母亲相识经过,好奇之心大起,却不敢打断阴七弦回忆,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阴七弦望着烛火,恍似又回到当日慕家庄,悠然出神,怔愣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我当日年轻识浅,并不知紫菀便是常州府赫赫有名的女神医,医术已然不在二老之下,只是听她说愿随我走一趟,想着有医生总比没有好,便有些愿意,且我那时心中还存了个念头,想她是慕氏夫妇掌珠,便不会医术,将她带回阁中扣为人质,也不怕慕氏夫妇不来与我大哥治病。于是我满口称谢,将紫菀带来了厉冤阁总坛,便是这霜叶山庄。」
厉冤阁之名阴惨凄厉,不料总坛所在却有这样一个别致的名字,怀风暗暗称奇,然突地灵机一闪,想到当年神机侯名字便是枫染二字,正是应了「晓来谁染霜林醉」一诗,也便释然。
「那慕家庄距这里路途不短,我们快马加鞭一路急赶回来,几无休息,便连我也觉疲累,紫菀自然更加不用提,进庄时便已脸色苍白脚步踉跄,我担心大哥病势,哪里有心去顾忌紫菀身子不适,见她走路甚慢,也不理会男女大防,一把抱起她送去大哥病榻前。」
「那时大哥已卧床十余日,阁中虽有大夫,却均束手无策,每日里全靠人参吊命。紫菀见到大哥病况,不顾自己身体不适,当即便施银针救治。她医术不仅有父母亲授,更得自姜神医亲传,一番针灸之后大哥竟能开口说话,我欣喜异常,以为大哥从此有救。谁知紫菀却对我说,她针灸之术不过保得大哥一时无虞,却终究保不住性命,大哥内力反噬经脉俱断,实是救无可救,便针药齐施,也不过稍解苦痛,饶是如此,亦拖不过一年。且这一年中,病人需日日施针服药,忍受诸般痛苦,倒不如死了的痛快。我如何肯见大哥就此送命,不免苦苦哀求紫菀设法医治,紫菀医术称神,性子亦是慈悲仁厚,虽觉为难,仍是答应尽心救治。偏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她明里答应却暗中逃离此地,于是命人严守门户,不准她随意出去,将她软禁在这听风楼中。」
怀风这才知晓此楼原是母亲昔日居所,怪道有些物事瞧来与王府中母亲所住之处甚为相仿,想是母亲怀念旧日时光,将王府中居室与此处布置得一样。
一段懊恼之色自阴七弦眉目中流淌而出,缓缓道:「那一段时日中,紫菀想方设法为大哥诊治,有时一日之内甚至三换药方,当真是尽心竭力,且丝毫不提回家之事,我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不免四处搜罗些奇珍异宝送来这里,聊表心意。后来得知她喜爱花草,便叫人寻来各种名花异卉栽种楼畔以供观赏。一天我寻来一盆白兰,很是稀罕,亲自送到这楼上,当日紫菀正自古籍中寻找药方,见了那白兰十分喜欢,冲着我嫣然一笑。她性子淡淡的,平日里甚少言笑,忽地这么展颜一笑,便似名花初绽秀美异常,我当时便想,若能日日见着这笑容,便叫我拿性命来换也是甘愿。唉,我恣意妄为惯了,既喜欢上紫菀,便使出浑身解数搏她欢心,时日一久,紫菀抵挡不住,终于也喜欢上我,那一段时日,可说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想是那段时光甜蜜异常,阴七弦连叹息中都满是缠绵。
「我们既两情相悦,便想厮守终身,我当即遣人去慕家庄递送婚书,可下人回来后禀报,说慕氏夫妇仍未回府,我不肯等待,磨得紫菀点头后,便在大哥主持下完婚。成亲当日,紫菀得知我亦修习了那断阳经,大惊失色,当即告知我不可再练,否则将重蹈大哥覆辙。这其中凶险我自然知晓,然当日大哥病重,阁中危机四伏我若无断阳经傍身,便压制不住其余三派人马,大哥大嫂连同寒儿与紫菀皆难逃一死。紫菀得知其中利害后,绞尽脑汁想了个方子出来,配成丸药与我服用,用以调和我体内阴阳失衡。此后不久,大哥终于不治,大嫂亦殉情而亡,我伤心万分之下安葬了他们,待葬仪一毕,却发现那三派皆已厉兵秣马,便要冲我下手了。」
「当日阁中大乱将起,偏紫菀又在这时怀了身孕,无奈之下,我便将她送回慕家庄待产,想着岳父岳母总能护她周全,谁知到了慕家庄才知,当年常州瘟疫横行,慕氏夫妇游方回来后便前往常州府各处治病救人,历时数月,救得无数人性命,怎知他们自己却因疲累过度,染病不治,我与紫菀到时,正是他二老下葬之日。当地百姓感念他们恩德,下葬之日前来拜祭的几有千余人,至今还有在家中供奉他两位老人家牌位的。」
阴寒生与怀风听了皆肃然起敬。
「紫菀的两个兄长为人悭吝凉薄,两老一死,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