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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仍是那副躺得笔直的样子。她的双手交叠放于腹部,闭紧的眼睁都没有睁一下,眼懒懒地回了句:活时任人宰割,死后就能翻身?新死之鬼,魂魄不聚,意识蒙昧,刀俎下的鱼肉耳。&rdo;周蒙溪听这女人说话半文不古,说的还是一腔标准的普通话,她心说,这女人真怪。她听到这女人开口说话,声音很柔很慢还很好听,虽然冷是冷了点,但好像没有恶意,又壮起胆子想和这女人攀点交情,等混熟了好说话了,再央求这女人放过她。她说:你不是四川的鬼……吧?&rdo;鬼&rdo;字一出口,顿觉不妥,万一惹人生气怎么办?额,你……不……哎呀,那个,我没得恶意……&rdo;方言出口,又觉得人家是说普通话的鬼,怕听不懂,改口用普通话说:我没恶意,你……你别见怪啊。&rdo;我也没恶意。&rdo;那女人又说。那你缠到我做啥子?&rdo;一听没恶意,周蒙溪激动得又冒出方言。那女人又不作声。周蒙溪说:你放过我嘛,回头我给你烧很多很多钱纸,买很多很多香烛供奉你。&rdo;那女人翻过身,侧躺在床上,单手支在头下,幽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蒙溪,嘴角噙起丝若有若无的笑,她问: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拿什么买纸钱香烛?&rdo;周蒙溪用力地一拍大腿,恨不得马上起誓保证,大声说:我便卖家当砸锅卖铁也凑钱买给你。&rdo;那女人勾勾嘴角,说:我用不上那个。&rdo;那你要啷个嘛?&rdo;周蒙溪又试着拧了拧门,还是打不开。她听得到屋外走廊有人走动,一墙之隔,她却出不去,也不敢再喊救命,怕这女人施了法外面的人听不到她的喊声反而惹怒这女人对她痛下杀手。就算她已经穷到没路可走,她还是想活。那女人静默半晌,缺少血色的唇嘴微启,吐出四个字:我俩有缘。&rdo;月朔周蒙溪一听,当即跳脚在心里骂开:玛油!原来是要拉老子去死跟你打伴啊! &rdo;她以为这女鬼是想害死她让她和那女鬼作伴,什么好说好商量、什么逃命通通抛在脑后,立马变成只被逼急的兔子,顺手操起放在门边的鞋子就朝那女人砸去。门口就两双鞋,她扔完后这两双鞋两步蹿到屋子一角抓起简易灶台上的锅碗瓢盆通通朝那女人丢去,同时大吼:老子跟你拼了!&rdo;操起菜刀就举了起来要和那女人拼命。随即她就被面前这副只在电视里看过的诡异景象吓得僵住。她刚才丢出去的那些东西像失去地心引力牵引般飘在空中,稍作停顿,咻&rdo;地一下子全部回头,齐齐整整地飞回来直射她的面门,速度之快,吓得她啊&rdo;地一声尖叫,赶紧闭眼。那些东西飘在离她面门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她久待不到动静,睁开眼看。她刚睁开,那些东西就一股脑地砸在了她的脸上,重量之大,径直把她砸翻趴在地上猛抱头护住自己那几乎快成猪头样的脑袋。她一边护脑袋一边还在心里骂:妈卖屁,这个鬼好凶,完了,老子今天完了,要死在这屋里头。&rdo;周蒙溪想到要死,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往死后是什么样的去想:别人是怎么发现她的尸体,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的尸体成什么样的,她死后变成鬼能不能打得过这女人能不能报仇,会不会死后还被这女人收拾‐‐她想了几下,突然发现屋子里没动静了,屋子里那彻骨的寒意告诉她那女人还在。她抬起手臂,露出那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头朝床上望去。那女人曲膝坐在床中央,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幽绿的眼珠金光闪闪的眸子衬上那笑,说不出的诡异。周蒙溪打个哆嗦,在心里喷:枉子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长了一双那么难看的眼睛,还不如瞎球算了!&rdo;她退缩到墙角,问:你到底想做啥子嘛?想要弄死我就给个干脆!&rdo;那女人起身,下床,穿墙而过,走了。咦?不弄死我?就这样子走了?周蒙溪又惊又喜,立即跳起来像逃命似的扑向门口。活命要紧,哪顾得上身上的那点皮肉伤,她一把按在门锁上,一扭门‐‐门锁纹丝不动,被扣死了!周蒙溪存着侥幸心理,以为是自己把门锁死了,她试着开了好几次锁都开不了。这女的还是想要弄死她啊!周蒙溪颓废地坐在地上泫然欲泣又欲哭无泪,倒是因为屋子里的气温一直很冷,感冒了,鼻涕不停地往下流。她坐在那里,刚抹了两把鼻涕,屋子里的空气又骤然变冷,周蒙溪打个激灵,抬起头就看到那女人又出现在屋子里站在她吃饭的小桌子前,变戏法似的弄了一盘菜和一盆饭放在桌子上。那女人轻轻地说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