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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是。”我喏了一声,在下首找了个位子坐了。 “原想早些请夫人过来坐,但一直……”熊心顿了顿,似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道:“后来听说沛公家有母丧,又怕夫人有所避讳,所以……,可在这盱台城里,放眼望去,除了景大娘以外,我也只有夫人一个熟人。” 这话讲得有些可怜,我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大王近日可好。” “不错,衣食倒是强过以前百倍。”熊心淡淡地道。 有一些冷场。 从前在山坡上,我和熊心从来不会找不到话题,他总是着迷地不停问我关于山外的事,而我也喜欢他的天真单纯,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如今,坐在这华贵的厅堂里,我们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找不到话说了。 “大王,您也不必过于忧虑,一切都会好的。”我忽然想起“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那句名言,却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只是沉甸甸地坠得人心疼。 “是,一切都会好的。”熊心终于展颜微笑了一下,口气也轻松了起来,“听说近日夫人有了一位闺中好友?” “我与虞姑娘十年前就认识,那时岁数都还小得很,哪知这么多年过去,竟然在盱台又碰上,大家都觉得很难得。”我审慎地挑选着用词。 “听说那位虞姑娘是项羽少将军未过门的妻子。”熊心微笑了一下,道:“项家可是我们大楚的擎天栋梁,沛公如今在武信君麾下效力,日后定会为我大楚立下赫赫军功,到那时,夫人当可妇凭夫贵,得享尊荣。” 我看着坐在面前的熊心,忽然觉得他虽然看上去冷静坚强,但骨子里仍然一个孩子。不禁笑道:“我和虞姑娘不过一介女流,哪里懂这些军国大事。吕雉只知道夫君刘邦是大楚的臣子,领一群兄弟揭竿而起,力抗暴秦,所效忠的也是楚国的大王。项梁将军贵为武信君,总管全楚兵马,夫君自然要在项将军的帐下听命。” “倒也是。”熊心略显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也有心想见见沛公,听吕臣将军说他是楚军里头一个好交朋友的。” “也就是酒肉朋友罢了。” “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哪像我,关在这屋子里,连……”熊心突然顿住,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又和熊心说了好一阵子话,才觉得彼此间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依稀又有一点当日山中的情景。熊心的情绪也渐渐好了,脸上的喜悦漾了一些进入了眼睛里,开始变回那个活泼开朗的孩子。 一名士卒便在这时匆匆走近书房,立在门外禀道:“回大王,武信君现在书房求见。” “噢,知道了。”熊心怔了一下,眼中的笑意瞬间退去,他慢慢站起身,随手掸了掸身上的因盘坐而显得略乱的衣袍,这才向门外走去。待到门口,却又回过了身,道:“若是有空,刘夫人可常来坐坐,景大娘她也想有个人说话呢。”想了想,又道:“我待会儿去吩咐士卒,凡刘夫人来,一律不得阻挡。也省得派人请来请去那么麻烦。”说罢,看着我微笑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我又走到窗口向外望去,只见熊心脚步匆匆的走了进了书房,过了一会儿,一名士卒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回来时身后跟了一人,竟是张良。 他来做什么?我一阵诧异,转而又释然,想必是为横阳君韩成做说客的。如今既然项梁已经带他来见熊心,只怕这事已有九成的把握了。 我自知自己所待的地方是大楚权力核心之地,有些隐秘之事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也无意多待,等张良走进书房后,便匆匆离开了这座禁卫森严的宅邸,坐上马车回家。 ------------ 盱台城现在非常的热闹,近二十万义军的聚集以及楚都的新建创造了巨大的需求,虽然在这个时代全然没有什么商品经济的概念,但民间自发的物品买卖仍然越来越兴旺,以至于盱台县城原本狭窄的街道都有些不堪负荷。 马车在街上困难地行走着,还未到最繁华的城中心地带,驭手已经是满头大汗,回过头禀道:“夫人,前面实在不好走,您看我们是不是走武信君府边上的那条路,虽然绕些路,但却人少,也僻静些,车走得快。” 我嗯了一声。明白他的意思,项梁府邸旁边驻了不少了项氏子弟兵,民不与官斗是老规矩了,所以那些做买卖的小商贩轻易也不敢去那里,倒使得武信君府四周都格外静穆起来。 驭手见我没有异意,立刻掉转车头,从路边的一条小路,插了过去。果然,越靠近武信君府的人越少,市场暄嚣之声渐渐远去,能听到马蹄踏在路上的哒哒声。 素日来看虞姬,因是女眷,走的都是侧门,过正门倒还是第一次。我撩起了车帘,向武信君府看去,只见这片府邸外墙都是厚重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