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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他颤颤巍巍取出怀中贴身而藏的假珠,悲愤道:“我以为他死前终于认同我这个儿子,才把璧琉珠传给我,万万想不到,老不死的竟然给我一颗假珠!”唐门四宝之首的《万毒经》跟位列第二的冰绡甲自然是由历代掌门代代相传,而璧琉珠跟琅琊杖则需另择贤能分而授之,用以制衡掌门。唐令临死之前以璧琉珠相赠就等于解开唐昀身上一道枷锁,难怪唐昀以为这代表他终于赢得了父亲的欣赏和信任,才会对自己用“朝朝暮暮”毒杀亲生父亲而生出一丝愧疚。原来这是假的,那真的定然传给了唐绝!
“掌门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知道你继任之后必然会大力培植自己的党羽,而对唐门大换血,清理旧部。掌门为了护住这批人,好暗中相助唐欢少爷,才会在临死前让他们在列祖列宗的灵位之前发毒誓效忠于你。为了让你相信他的诚意,接受他们的投诚,他才以璧琉珠相赠,消去你的疑心。”唐德显然对唐令的智计无双十分敬服,言谈之间神情恭敬肃然。
“那他为何传位给我,直接扶植唐欢这个小杂1种上位不是更好!”
“掌门曾言:‘欢儿年幼,加之父母双亡,本来我这把老骨头尚可护他一护,如今连我也去了,若是传位给他非但不能服众,反惹杀生之祸。’”唐德还有后半段隐去未说,唐令还曾嘱咐他,要对唐昀俯首帖耳,并暗中悉心教养唐欢,若他果真是良才美玉又有复仇之心,待他羽翼丰满,才可暗中助其成事。唐令此人深谋远虑,他因看出唐昀会坏事,便急召唐绝回堡,无奈自己已经中毒,神志不清,而未能对唐绝提前示警。最疼爱的儿子唐绝被毒杀自然是痛心疾首,然而唐昀毕竟也是他的儿子,如果处置了唐昀,则唐家堡一时后继无人,必然大乱。唐令作为一门之主必须通盘考虑,换言之他所思所谋都处处以唐家堡为先,个人情感为次。如果今日的唐欢只是一块朽木,唐令在明知唐昀毒杀他和唐绝的情况下,也会让唐昀这个掌门继续当下去。
在唐令的苦心孤诣之下,唐欢这块璞玉终于被唐昀这块磨刀石琢磨成了今日的良才美玉。唐令中毒日深,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到最后弥留之际一日才得半个时辰,是以他的布局只做到一半,无力将唐欢秘密送出唐家堡。而唐德一直因唐欢遭唐历暗算,重伤至残,有负唐令嘱托,深以为愧,是以竭尽所能相助唐欢。唐德在唐昀跟前卑躬屈膝几十年才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在唐家堡说一不二,暗中替唐欢遮掩。唐欢能几次秘密前往金陵,唐德功不可没。
“外城是你故意撤除防御,让越剑门攻破的……”唐昀此时已万念俱灰,气若游丝。
“不错。”到了此刻,唐德已再无顾忌。
见唐昀终于闭上了眼睛,唐德不禁泪盈于睫,双膝跪地,向着唐门后山墓园叩拜三次,道:“唐德幸不辱命。”一直隐在暗处的鸾素这才扶起唐德,道:“爹爹休要悲戚,如今四少已胜券在握。”父女二人欣慰相泣。
次日,唐家堡挂上丧旗,由唐门几位长老联名向越剑门递上和书,归还纯均剑。萧青渊证实唐昀已死,而越剑门经此一役也大伤元气,连他最得意的大弟子也被机关所伤当场殒命,再加上唐门内城有遥河相护,难以飞渡,便偃旗息鼓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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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熙对战局的推测虽不全中亦不远矣,唐欢要成事有两点最难,一是让唐昀身死,二是在自毁城墙,放水让越剑门攻入唐家堡的同时把握好度,既要借刀消灭唐昀的嫡系部队,又要保住唐门的根基所在。
但她不是唐门中人又久居金陵,自然无从得知唐门内外双城的特殊地形,亦不知唐德的存在,是以不知唐欢的全盘打算。况且在她看来,唐门与越剑门一役是唐欢家族的内部事务,与她全不相干,唐欢如何布属,站在她这个被下毒的人的立场,实在不方便问也没兴趣知道。她要做的只是在拿到解药前保住唐欢这根救命稻草。
日夜兼程
唐欢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浅灰色布袍,靠着树干,于一地黄叶中落拓而坐的女子,稀薄的暮光打在她身上,染了尘色的发丝垂在一边,半掩住她一贯沉静的面容。
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她从无抱怨。该吃的时候无论飞禽走兽、粗茶淡饭都毫不含糊,该睡的时候即便在深山密林之中随意择树为席亦安之若素。如此赶路,便是他自己尚觉疲累,她却不显半点疲态,且每日卯时必起,脱离众人自行练剑。这一队二十人皆是他手下的顶尖高手,脚程自是极快,而她总能在一个时辰后追来。看得出以她的体力如此这般尚有余力。但自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