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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想办法打发肚子吧,我实在受不了啦……”
出神片刻,爰慧忽然咬咬牙说。我也就没有拦阻,我也想看看那人到底对我的替身是啥态度,估计再稍微出格一点,还不至于立刻招来杀身之祸。而且爰慧打着喂狗的幌子,应该让人家觉得情有可原。
只见爰慧回到楼廊上,摘了八条束脩,都是鲜肉直接暴晒成干,略为有一点膻味,初看之下,也闹不清究竟是什么动物的肉干。看那情形,这些碎尸生前的模样也不会太小喽。暴晒,收缩,表面的油水更是不少,腻得叫人都快抓不住了。
捧着那堆束脩,摸到楼梯口,那人还没回转,爰慧就大着胆子下楼。不料还没有踏上地面,那人已经象幽灵一样矗立在门洞里了。
“我……我想是不是该喂……喂狗了……”
话虽这么说,人却在身不由主地往楼梯上退。
只听那人嗯了一声,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出声呵斥,大概算是认可了。爰慧又试探了两步,便赶紧跑向狗舍。派完了那么些肉干,爰慧再也找不到理由待在楼下了,偷眼觑了一下,见人家根本无动于衷,只好乖乖地上楼去。
那人一直停身在门口,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爰慧的一举一动。在这期间,尚华一直在默默地收拾着碗盏家什,连头也没见抬一下,驯服得就象一个聋哑人一样。
回进房间,爰慧恨得直咬牙,冲着楼下的方向,又是连吐唾沫,又是捋臂抡拳,唯独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来。可肚子实在不如他的心劲有骨气,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直叫唤。
实在没法,爰慧只得把油腻的手指放进嘴里吮,没吮几口,就突然一个恶心,哇呀一声吐开了。
肚子里实在没有一点东西,呕出来的尽是一些稀青薄黄的黏液。干呕了一阵之后,爰慧就颓然仰倒在竹榻之上,再也不想动弹,仿佛刚才已经把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统统都给呕掉了……
016
到了第二天早晨,已经有将近二十个时辰没有进食,饥肠早已没有力气大声辘辘,只是蛇蜕似的,不停地相互磨擦,虽然没有那种搅海翻江的强烈,却是一种更为厉害的折磨,绵绵不绝,浑身酸痒。好象牙根也受到了无法抗拒的牵制,捉对儿碰撞。牙根的酸软,最为难受,那里仿佛是人的气门总枢,叫人再也提不起一点劲来。
这一宿,我也没得片刻安宁。除了给他空敷衍似的打打气,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辰时之末,阳光又开始旺盛起来,顶头挥洒,照得人浑身暖洋洋,折腾了一夜的爰慧,竟自昏沉沉地睡去。
睡觉,也许是一种抗饥挨饿的好办法,至少能够减少消耗,暂时不受那种折磨。可我的替身,一生下来就是顿顿不拉,饱食终日的舒适生活,哪里有这样的体验。实际上,真正的饥饿还没有开始,目前的状况,主要是一种精神依赖所致。就象我们星球上的某些毒品瘾君子,对甲苯的依赖一样,心理上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生理上的需索。
……他忍辱负重,坚持着继续喂狗,对他饿得精疲力竭的样子,那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尚华依旧熟视无睹。
一次,走到一个狗舍前,忽然踩着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一个菜叶包裹着的饭团,自然惊喜异常,连忙捡起来,藏进怀里。走向下一个狗舍,他就更加小心了,果不其然,每一个狗舍前,都有一个小小的菜叶包,藏在门槛边上一点也不起眼的地方,不细心一点,还真瞧不出来。不用多费思量,爰慧就知道是谁,不由得偷偷瞥了尚华一眼,当然眼睛里得噙满了泪花。
匆匆回到楼上的房间里,爰慧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可是,还没等好好咽下两口,脖子就突然被人揪住了,而且越拎越高,衣服领子反倒成了催命的勒索,为了维持呼吸,不得不把没来得及下咽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
拚命扭头一看,正是那个怪人,最惊讶的是,那人的另外一只手也如此提溜着尚华,宛如两只待宰的小鸡,挂在一架巨型天平的两只大称钩上。
这个家伙老是喜欢揪人的颈皮,出其不意,爰慧跟叔叔学的拳脚,一点也没有机会施展,否则的话,至少可以抵抗一二下。我的替身如此懊丧地想,我却很不以为然。真要是反抗,那还不如自杀爽脆。
接下来,自然该是惩罚他们了。那个巨人把他们拎到院子里,用脚一踢,揭去很大的一块草皮,露出几个大坑,原来绿菌菌的草坪下面,果真是一个个硕大的陷阱。只见里面盘曲着无数的毒蛇,大小不等,白森森的利牙,红殷殷的信子,跟爰慧自己肚皮里轱辘不停的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