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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我的手,激动地道:“吕姑姑,你知不知道,项将军……项将军……”忽地看到站在我身后的陈平,立刻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松开了我的手,顿了顿才道:“武信君在定陶遇难了。”这几月来,熊心还是第一次喊我吕姑姑,可见真的是激动不已。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还做不到完全的喜怒不形于色。 我俯身施礼,道:“吕雉见过大王。”身后的陈平也跪拜于地道:“臣陈平见过大王。” “免礼。”熊心又恢复了平静,道:“坐吧。”眼睛看着陈平在末座坐下,道:“寡人来盱台时间不久,也不知陈大人是……”平素和我在一起,他始终是“我”来“我”去的,如此规规矩矩、老气横秋地自称寡人倒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不禁微笑了一下。 陈平俯了俯身道:“臣乃武信君帐下客卿。” “哦。”熊心点了点头,叹道:“武信君忠义无双,可惜……”举起手来拍了两下,对应声进屋听命的兵卒道:“将齐使高陵君请来。”见那兵卒应声去了,这才道:“定陶之战至今尚未有详细战报送来,倒是高陵君出使我大楚,路过定陶,快马兼程赶来送的信。” 又转向我道:“对了,刘夫人可还记得李斯之事?”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前几日得到的消息,李斯已被腰斩弃市了,满门无幸,并诛三族,咸阳城一天之内就砍了近千颗人头。” 我微微点了点头,不禁又想起李由的尸身从项羽的长槊缓缓滑下的情景。心中暗自慨叹了一声,李斯一门,真的完了。 “臣也闻得此事。”坐在下首的陈平忽然微笑道:“臣还听说,李斯临刑之前痛哭不止,道从此后再也不可能与儿女们牵黄犬,出上蔡东门捕猎狡兔了。” 熊心点点头,轻叹道:“倒是有此事。唉,李斯侍奉始皇、二世两代君主,也算是有功于大秦,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李斯怎会有功于大秦,臣看,他实是大秦最大的罪人才是。”陈平道。 “哦。”熊心目光闪动,道:“陈大人此话怎讲。” “为臣者须尽忠,忠者何解,非是忠于某位君主,而是忠于天下社稷。”陈平从容道:“沙丘之夜,李斯与赵高同谋,逼死太子扶苏,扶立昏庸无知的胡亥登位,只此一事,便是毁了大秦原本铁桶般的江山,断了始皇帝梦想千世万世的基业。他忠心耿耿侍奉大秦两代君主之功再大,却也抵偿不过此事之罪。” 熊心道:“如此说来,李斯倒是死有余辜了。”又轻叹了一声,道:“说到这‘忠’字,能有多少人如陈大人看得这样透彻呢,寡人只望我大楚不要出李斯、赵高这样的‘忠臣’才好啊。” 陈平也笑了一下,道:“大王多虑了,大王英明睿智,与胡亥那般的昏君实有天地之别,大王治下自然不会有李斯、赵高这般逆臣。”说罢,看向了熊心,两人四目相视,都微微一笑。
五九章 迁都
门外响起了士卒的声音:“齐使高陵君晋见……。”接着房门被两边拉开,一个宽袍博带的中年男子紧走几步到了离熊心两三米远的地方,跪拜于地,道:“高陵君见过大王。” 熊心微微点头,沉声道:“请起,看坐。” 高陵君喏了一声,起身后退了几步,在陈平的下首跪坐下去。 我这才看清楚,这位高陵君约四旬左右的年纪,一身宽大的灰色锦袍,肤色微黄,颔下三绺长髯打理得一丝不乱,腰间还系着枚小小的翠色玉琚。就他的举止和服饰而言,贵气含而不露,显然也是一位出身世家的六国贵族后裔。 熊心轻咳了一下,道:“将大人请来,还是为了定陶之事,能否请大人将经过再叙说一次。” “是。”高陵君俯身喏了一声。道:“此事还要从小臣奉旨出使贵国说起……” “定陶原是赴楚必经之路,小臣本欲顺路拜会武信君大人,哪知路遇卿子冠军宋义将军奉武信君之命使齐,小臣当时曾询问武信君大人在定陶的战况,宋将军却言道,他之所以请命使齐,一是为了楚齐两国修好,二则也是避祸而去,并劝小臣勿经定陶,绕道它去,以趋吉避凶。” 熊心沉声道:“你可曾问他何以会有如此说法。” “是,小臣当时便惊问其中原由,”高陵君道:“宋将军先是不肯多言,其后多饮了数杯方道,武信君连战连胜,满营上下皆有骄怠之气,而章邯一连多日广发斥侯,显是意在寻机出兵。以如此骄怠之师对枕戈之军,不久必为所乘,只怕塌天的大祸便在旬日之间。” 陈平听到这里,不禁神色微动,看了我一眼。 “小臣一时心中惶惑,也不知宋将军所言是真是假,只得令驭夫放慢行程,满指望拖过旬日之期,拜会过武信君,便可径来盱台。岂知那日未到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