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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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甚至幻听自己饱经折磨的骨头像碎沙一样卸下了劲,泡进了暖和的热气里。
&esp;&esp;红蕊端着茶杯到跟前,“还好是长宁殿下来接应,这样殿下也不至于在梧国孤立无援。”
&esp;&esp;“长宁如今的确是大不相同了,可和谈毕竟是国事,我太依赖他,反而会让他多有压力。”他接过茶,淡然地喝了一口。
&esp;&esp;红蕊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退到一旁收拾稍后行囊,又忍不住啰嗦起来:“殿下,这天气恐怕夜间要下雪,您如今也见到长宁殿下了,可不能像在宫里那样不肯落窗了。”
&esp;&esp;她一面说就一面往楚晏的方向瞄,只看得到后者红着耳根别开了脸,点了头。
&esp;&esp;这下她更欢喜了,她眼睁睁看着楚晏被锁在那个凄冷的宫中三年,整日枯坐,好似随时都能成一座铜像一般,了无生机。
&esp;&esp;没想到还能有这样鲜活的时候。
&esp;&esp;“奴婢听闻梧国有互送花草定情的习俗,殿下需要吗?奴婢可以去采些来。”
&esp;&esp;“莫要胡闹,”明明是制止,楚晏的声音轻得毫无威严,“况且这天寒地冻,荒郊野岭,何来什么花草不花草的,热水是烧好了吗?你就在这贫嘴。”
&esp;&esp;她扭头窃喜,铺开手里的衣裳,拿去浴房。
&esp;&esp;等都准备好了才来请楚晏沐浴。
&esp;&esp;楚晏在浴桶里蹉跎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困意深深地起来,等看到衣桁上红蕊为他挑好的衣裳时,才清醒了些。
&esp;&esp;外袍上大片的松绿色,是顾长宁素日最爱的颜色。
&esp;&esp;“自作主张”
&esp;&esp;一旁闷头闷脑的庆平实在摸不准主子这话是生气还是不是,半晌不敢吭声,恭恭敬敬地伺候楚晏穿好衣服出去才松了口气。
&esp;&esp;到了傍晚时分,果然如同红蕊所言下起了雪。
&esp;&esp;楚晏孤身立在雪中,青松般的颜色让他仿佛一棵雪中挺直的松柏,任由那些雪花落进掌心,再化个无影踪。
&esp;&esp;他亲眼看着这场雪愈来愈大,吞没了原本的戈壁还有荒原,直到视线内都覆上一层白茫茫雪帘。
&esp;&esp;又过了一会儿,楚晏刚把手暖回来,营帐外就传来通报声,进来的竟也是熟面孔。
&esp;&esp;是顾长宁的侍卫墨岩,他从前也跟着顾长宁一起在姜国待过,楚晏还教过他书法。
&esp;&esp;“墨岩见过殿下,宴会已经布置好了,我来请您过去。”墨岩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再抬身说。
&esp;&esp;楚晏适时站起来,上一次见到墨岩也是三年前了,“许久不见了,你可还好?”
&esp;&esp;“托殿下记挂,奴才一切都好,殿下也别来无恙。”墨岩放松了许多,和气地回道。
&esp;&esp;一来一回寒暄了几句,红蕊便搀着楚晏往营帐方向去。
&esp;&esp;路途上雪下得更大了,风又起,吹得人袖口翻飞。
&esp;&esp;雪幕下隐约有个孩童的身影,楚晏一眼认出是那天咬了他的梧国孩童,记得是叫菱生,今日到了营地便把他托付给营地的侍卫了,怎么这个时辰了,却还在这寒风中受冻?
&esp;&esp;“菱生,”他唤道,那个黑色的小不点裹着风雪应声抬头,“你怎么在这?”
&esp;&esp;“听说是与卫兵有些冲突,才被他们赶出来的,我正打算回了长宁殿下,再重新安排住处呢。”墨岩解释道。
&esp;&esp;楚晏盯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某个瞬间想起了小时候的顾长宁,那时初次见面,顾长宁也这么小小一个,缩在角落,不肯言语。
&esp;&esp;他眸中透着心软,“罢了,红蕊,你带他去我的营帐里先坐一会儿吧。冻坏了可不好。”
&esp;&esp;“是。”红蕊没有多嘴,只托墨岩扶着楚晏前去赴宴,自己则是拽起这快要冻僵的孩子回了楚晏的帐内。
&esp;&esp;楚晏穿过风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