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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郑毅拜见晋王!”
兵部尚书郑毅生的白面长脸,一副斯文长相却是半个粗人。三十年前还在书院念着之乎者也的郑家小公子因为一道丧父的噩耗,硬是被逼丢下笔墨,在一帮精壮汉子的簇拥下登上了战马。从此再难见吟诗弄风月的书生,摸爬滚打的对象变成了铁血的将士,北疆的鞑子,南疆的蛮奴。靠着累累战功本可以封个什么将军,郑毅却难得的极有性格,仗着在军中自学的篇篇句句,不愿为武将偏要当个文臣,为防止边将权力过大,宣正帝也乐得封他为兵部尚书。
先锋将军高拱听到传报,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饭,抹抹嘴带着几名副将赶忙往外走。
看见有人迎出来郑毅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随行官员,隔着鹿砦一拱手道:“兵部尚书郑毅拜见晋王!”
高拱点头示意守卫放行,拱手回礼:“郑大人请!晋王爷正在主帐等候大人!”
郑毅神态自若,随行的官员们却是面面相觑。原本大清早来就是为了以表诚意,没想到晋王起得更早。当然这也恰恰证实了齐公子的话,他扣留军队不肯入京,果然是有求于皇上。
晋王端坐在主帐内,看了眼揭开帘子进来的众人,开门见山直言道:“南疆一战我军虽胜却也损失惨重,若不能有个妥当安置,本王无颜面对逝去的将士!”
郑毅弓腰行礼,笑道:“晋王爷多虑!京军大胜,举国欢腾,皇上定然会为各位将士加官封赏。勇士远赴南疆征战七月有余,除夕又遇上百年难见的大雪封路,这明天就是十五,还请晋王爷率军进京,也好让将士们与家人团聚。”
晋王韩景默不作声,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笺:“本王当然知道明天是十五!这里有一些小小请求,只要皇上应下,本王即刻班师回朝。”
早料到韩景会有这手,郑毅相当淡定地收起副将递过信笺,揣在怀里,再次行礼后,带领着随行官员匆匆回京复命。
正午刚过,一封嘉佑帝的亲笔密诏就交到了韩景手上。
正看到忠臣奸相斗智斗勇,手里的书忽然被人强行拿走,皖紫霄不悦地抬起眼,却正对上一双墨点的眸子,心里一紧,尴尬地微微偏开头:“怎么?宫里有消息了?”
韩景笑得坦然,食指划过椅子上人的白皙脖颈:“嗯,这点小要求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指尖碰触过的地方就像是点上了火一片热辣辣,明明是耳根都红得烫人,皖紫霄却不愿就这么比下去,挑起眼睛带着玩味道:“皇上倒是比我们想象中来的大方些。”
知道他面子薄又死不认输,韩景笑笑先一步放过他,拖过一旁的椅子,坐到皖紫霄身边:“只怕不是皇上的意思,有人劝过他了。”
“齐远山?”皖紫霄不露痕迹地向外移了移,脱口道,“皇上一贯很听齐公子的话。”
看见了他的小动作,韩景有意又凑过去几分,拉过皖紫霄的手握在掌心:“皇上就如先皇一般,都不是轻易听劝的主,能听得进去的不过是怪力乱神而已。”
“你指郭子干”,位高权重的男人连脸皮都比旁人厚一圈,皖紫霄无奈只能任由他拉着,略一疑虑,“先有曹国公,后是宣正帝,现在又得到皇上的宠信,这些年他真是如鱼得水。只是……我总觉得他不那么简单。”
韩景的眼中闪过丝丝阴毒,轻笑道:“他当然不简单,尤其是母后的那一卦,算得好极了!”
两个“不简单”含义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皖紫霄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瞬间彼此皆陷入沉默。
彼此相抵就这么对坐了良久,皖紫霄的手都被韩景攥出了汗。
皖紫霄侧头一笑抽出手,故作轻松地站起来:“王爷可想好了,今晚吃什么?”
韩景没有动,嘴角僵持着上翘,完全陷入了深思。
晋王心里想着什么,就算是他一字不说身边人也能猜到八分,不愿看他越陷越深,皖紫霄试探地推推,岔开话题:“王爷饿了吗?也是时候吩咐他们准备晚膳了!”
韩景神色一晃,抬眼盯着皖紫霄,有些粗暴地抓住消瘦的手腕,神情狠绝让人发憷:“紫霄,我要你帮我!”
“好”,早料到他会如此,皖紫霄毫不犹豫地回答,“王爷,我一定会帮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
韩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拉起皖紫霄向外走去,手上的力道掐得人生疼,似乎再加把力就能捏断掌心里的腕子。
他头也不回,一股脑地往外走,皖紫霄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就要结束了,过往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