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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太快了,不過幾年的光景,當初那個蜷縮在單元樓走道里骨瘦嶙峋的小孩就已經抽條成現在能夠獨當一面的模樣。
李拂曉對於溫黎病發時的記憶還停留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溫黎都沒到她的胸口,兩隻手能抱得過來。
在診所里充滿消毒水的空氣中,窩在她的懷裡燒得迷迷糊糊,還不忘攥著她的衣服喊媽媽。
那時的溫黎除了李拂曉無人可依,李拂曉心疼過,也厭煩過。
想過如果有誰願意要這小孩,她就不養了。
可想歸想,卻也就這麼一年年養了下來。
一晃眼,兩個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她不再是溫黎唯一的依靠,即便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他依舊好好活著。
李拂曉竟莫名感到了恐慌,她按著床邊上前,用那一雙枯瘦無力的手臂把李言風往外推開一些。
僅僅只是半步,李言風與床鋪之間生生插進來一個女人。
李拂曉手指抓著被褥,死死盯著床上的溫黎,只留給對方一個後腦勺。
她不敢去看李言風的眼睛,也生怕激怒對方。
可李言風什麼都沒做,他只是又退開了一點,停頓片刻,轉身出了病房。
等到身後安靜下來,李拂曉額角有汗,虛虛地回了下頭。
她不知道李言風去了哪,但心裡隱約覺得並不是離開。
李言風的確沒有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先是回家拿醫院的充值卡,還有之前各項檢查的片子,再把醫生辦公室都跑一趟。
病房裡有李拂曉照顧著,他放心了許多,樓上樓下跑了一圈回來,溫黎還沒有醒。
醫生走過去查看病情,李拂曉連忙站起身讓開位置,探著身子憂心忡忡地問:「醫生,他這次怎麼這麼嚴重?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啊?他很久沒有發病了。」
「很久?」醫生扭頭詫異道,「幾個月前我才見過他。」
李拂曉登時閉上了嘴。
李言風站在床尾,遠遠地看上一眼。
溫黎皺著眉,額前的碎發都濕透了,軟趴趴地貼在皮膚上,看上去有點可憐。
醫生離開後,李拂曉也跟著出去詢問病情,李言風這才得到一點空當,上前把厚重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手指抹過額頭,擦掉那些黏膩的汗。
李拂曉去而復返,小跑著回來,像雞媽媽護小雞一般橫插進李言風的面前:「你在幹什麼?」
她有些害怕,最後一個字都泛著不正常的顫音。
李言風依舊是往後退開一步:「他很熱。」
李拂曉轉身,把被子又往上提了提:「他有點燒,不能著涼。」
「他流了很多汗,需要擦乾。」
這是常識,李拂曉不是不知道。
只是面對李言風,她下意識地否定,非要和他背道而馳。
「我不用你教我怎麼帶我的孩子。」
李拂曉加重了最後幾個字,聽得李言風額角一跳。
兩人在無形中僵持著什麼,誰都不願意在對方的面前服軟讓步。
溫黎的呼吸沉重,剛擦過汗的額頭似乎又有濡濕的跡象。
最終還是李言風率先偏過臉,喉結上下微動,轉身往外走去。
他沒走遠,就停在了病房外的走廊里。
這裡沒有座椅,他便靠牆站著,不吭一聲。
入了夜,走廊的燈關了幾盞。
白色的瓷磚鍍了銀霜一般,同他的心底一般冰涼。
李拂曉拿著盆出門準備洗漱,被門邊的李言風的嚇了一跳。
目光相接,李言風眸色深沉。
臉部輪廓鋒利的人看起來比較兇狠,加上他有點上三白,擰眉時瞥上一眼,跟三九天的冷風似的,含槍帶棒地迎面給你一刀。
李拂曉心裡一寒,不由得想起李家村里那些駭人聽聞的風言風語。
這小孩家破人亡沒落得一個好下場,如今她沾到了,自己兒子也進了醫院。
「你…」李拂曉急急地吸了口氣,「你放過我吧!」
李言風目光閃爍不定,只當李拂曉腦子有病,也不屑於和她爭一時之氣。
可李拂曉偏偏從其中品出幾分克制與壓抑,慢半拍地發現自己那頭鐵的傻兒子似乎也不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想到這,李拂曉的冷汗瞬間就浸濕了裡衣。
「你把我兒子帶壞了。」她壓抑著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