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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交了钱的人,自然是不能容忍儒学就此没了下落,再加上白条消费的事,越发觉得朝廷的官吏不靠谱,香山自治联盟,也就从一个笑话,转变成了个一本正经的笑话。
“梁翁,您这是有点为难我。巧妇人那为无米之炊,我两手空空,拿什么去盖儒学?钱都被那个蔡建德搞没了,难道要我自己掏腰包,去填这个亏空?”
“你是县令,肯定有自己的办法,这个老夫不管。我们当初盖学宫的钱已经捐过了,连名宦祠的钱,都包含在内,凭什么还让我们拿钱?所以筹款的事,你就彻底别想了,我们几家,是不会再拿钱出来的。你这学宫若是盖不成,影响了我们几家人的科举,到时候别怪我们到府里去闹。”
他缓和了一下口气“其实要真是刘老爷手里不方便,也可以借款啊,比如恭常都那块地,就可以用来做抵押物。当初我手下那帐房先生就说过,土地经济,是地方财政的重要收入。他人虽然不在了,不过话说的还是对的,刘老爷,你脑子也要活一点,步子也要大一点。”
“打住。咱们这事先不急着说,不就是学宫么,我记下了,将来我会想办法,慢慢筹措经费,把学宫盖起来。来,喝酒。”
学宫的事说了大半,见他没兴趣再说下去,梁瑞民也就不多谈。反正自己的态度已经透露给他了,相信他也会明白这里面的干系,不敢怠惰。
香山这地方是个下等县,年纳粮两万余石,他还要上解府里,手上能有多少余粮?建立一个左庙右学的县学,柳费他肯定拿不出,最后还是离不开自己。
他胸有成竹,便与刘朝佐谈起官场见闻,南北风貌。这时候倒是李炎卿显的比他这个老江湖见识丰富,毕竟梁瑞民的行动范围,仅限于广东、福建及茫茫大海,扶桑、流球。而李炎卿,却是从京师来的。这个时代,大明的国都,当之无愧的世界中心,扶桑、流球那些小国,能往哪摆?
李炎卿说的话虽然是信口开河,一实九虚,但是他毕竟是在京师的勾栏、坊司里,结交了许多官宦子弟,于官场秘闻,大员逸事知道许多,又加上诵说演员的说书功夫,娓娓道来,如同亲眼目睹一般。不是兄弟我在徐相府的时候,就是兄弟我在大冢宰家赴宴之时,把个香山一杰梁瑞民侃的云里雾里,越发对他畏惧起来。
第二十七章 牛刀小试
这顿酒席初时还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可等到李炎卿大展所长,谈起京师风采之后,梁瑞民等人,就只剩了跪舔的份。
这顿酒足吃到二更多天,才算曲终人散。梁瑞民道:“小安,还不扶刘老爷回房休息?刘老爷正在年轻,今天又是龙虎凤,又是鹿血三鞭酒,晚上有你受的。”
李炎卿却摆手道:“不打扰了。有劳梁老爷的轿子,把下官送回衙门就好。今天出来的急,身上没带七百文,只带了四百五十文保命钱。”
“哈哈,刘老爷说笑了。这花酒,梁某还是请的起的。这春风楼是我的产业,就冲你我今天这么投缘,从今天开始,这楼里的女人,除了红姑以外,你看上谁,就可以睡谁,不要你一个钱。你的上任蔡建德,当初在这里专门有一间房,老夫也没要过他的钱。你比他顺眼多了,在这随便住,不用担心花消。”
“多谢梁老好意,只是衙门那边,若是我彻夜不归,怕是衙役们心里不踏实,万一谁吃饱了撑的,到广州府城去搬兵就不好了。我还是回去住的好,过几日,本官下帖子,请十一都各族族长来衙门见个面,还望梁老爷千万赏光。”
见他执意要走,梁瑞民只好吩咐道:“红姑,你把阿忠、阿义他们两个叫来,让他们抬我的轿子送刘老爷回衙,再跟衙门里的几个人说一下,刘老爷是我梁某的朋友。今后谁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小安,你收拾收拾,跟着刘老爷回去。”
来时,坐的是二人抬的一乘小轿,回去时,则是一乘四人抬的大轿,这轿子据说是梁瑞民平日里自己乘坐的,又宽又大,十分舒服,塞两个人进去,一点力气不费。
安女王既然要推动香山自治,又怎么可能不与这位新来的知县见个高低,分个上下,今天晚上,两人到底谁在上面,就是个很重要的原则问题,她怎么可能不跟回去?
春风楼内,红姑伺候着梁瑞民歇下,随口问道:“老爷,您就这么这么看重这个新来的县官?”
“你懂什么?不要看他只是一个举人,这小子不好对付啊。咱们今天又是摆阵仗,又是拉家伙,若是一般的读书人,早就尿了裤子。可他呢,面无惧色,还敢跟我呛声,这份胆识,就非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