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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凰扶起他架到床上,而他耷拉着头,浑身软绵绵的任由人摆弄。拉过薄被替他盖上,他玉色的脸颊上因为酒意而醉出薄红,艳如海棠色,明明美的摄人,可曦凰只看到了他眼角凝着的一滴湿润,粘在眼睫上,仿佛泫然欲滴。曦凰伸出手指,沾去那滴水珠,送到唇边轻尝,咸涩而微苦的味道直抵心间,原来这竟是他的泪……
这一觉睡得很沉,即便梦在深渊里,依旧逃脱不开她的影子,他看到她的样子,看到她满面泪痕,可他无法再将她拥入怀中,噩梦扰他心神,他却只愿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额上突然触上一片冰凉,他浑身一阵战栗,倏然睁开眼,真切的看到她就在面前,眼睛红肿着,好似大哭过一场,他一时怔怔,心头猛地被纠紧,差点就要把持不住将她搂入怀中。
“知道自己不能沾酒,还喝。”曦凰轻声数落,嗓音干巴巴的,不复往日清澈。
夜箴撑坐起身,扯下额头上覆着的冰帕子,冷冷别过头,语声冰凉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这人此时此刻还要装,他这样到底是在伤谁的心。
“我见过清风师傅了。”曦凰倚着床栏而坐,目光静静看他,并不为他的冷漠而生出恼意,反而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哀色,“我也知道我命里带煞,可能活不过二十。”
夜箴听她如此平静的说道生死,目光颤动,却仍旧强作冷漠不愿露出半丝凄恻,被她窥破。
“你将我这么推开,以为我就会如此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么。”曦凰讪讪而笑,眼中露出恨来,“我就算死了,也要纠缠你不放,你休想将我丢给别人!”
“曦凰,你还认我作你师傅吗?”他的声音清浅的,像是春回时紫燕翅翼划过池塘水面,那浅浅泛开的波澜。
“当然。”虽然彼此间只有叔侄身份,而她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师傅,不然平日里那样唤来唤去只是图个好玩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曦凰,你我都无法僭越这个身份,所以,以前我们说的话你都忘了吧。”他平静的说出如此伤人的话,面无表情,仿若无情便是无心。
“骗人。”曦凰心中再三告诫自己不能被他的样子骗到,但胸口翻涌的酸涩胀痛却是不可遏止,她伸手按上他的心门,感受到掌下起伏的惴动,“你可以骗我,但你的心骗不了人。”她从他灰色的瞳仁里清楚看到自己哀戚的摸样,连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曦凰,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夜箴伸手握住她按在胸前的手背,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将她拨开,“你我只是一时糊涂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师徒情分,那些男女情爱都是我们的错觉。”
“错觉?”曦凰猛地将他的手挥开,暴怒般的从床边倏然跳起,不敢相信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曾经的山盟海誓转眼就变了云烟,那些在突厥的岁月,在冥冢山上的日子,难道都是彼此间的错觉?真是可笑。
“曦凰,忘了吧,就当我们从没开始。”她听到他话音里遮盖不去的一丝颤,终于,满足的笑了起来,笑得眼中一片湿润,整个世界都好似蕴在了海洋里。
“夜箴,这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她用袖子一抹眼睛,转身夺门而出。
夜箴倚着床头,刚刚被她甩脱的右手颓然覆住眼,捧着一脸绝望,恨他无情也罢,骂他寡义也好,只要她能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然而事情并未平息,似乎这才刚刚开始,一连两天凤昀都没找到曦凰,昭阳也说自那天她听了两个青城少年送来的消息后就出门再没回来过,这时大家才发现曦凰似乎失踪了。
安国侯府和右相府的人都出动了,几乎要翻遍整个帝都。然而似心有灵犀,夜箴寻到了城外的那座山,山顶上有个不为人知的石台。抄着熟悉的小径攀山而上,风中捎带着清脆低噎的笛声,从树藤花蔓深处传来,如泣如诉。
“这上面有人。”凤昕搽了搽额头,抬头往山顶上看,日头正烈,照得人头晕眼花,脚下虚飘打了个踉跄,多亏身旁凤昀搀扶住。
夜箴在石阶上停住脚步,倾听那首情殇》,本该用箫的曲子,竟然被她用笛子吹出了凄婉悱恻,曲随情动,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拂开浓荫,穿过岩壁缝隙,果然看到曦凰坐在崖边石台上,横笛在前,似乎听到了有人到来,她停下吹奏,缓缓垂下手,紫玉笛上一枚金蝴蝶璀璨生光。
“曦凰,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找了你好久。”凤昕看她安然无恙,长长舒了口气,想要过去扶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