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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老祖宗,给老祖宗,母亲,大太太——”未挽将目光投向坐在圈椅上的女子,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老祖宗识破,轻轻一笑,道:“那是你疏娱二嫂子。”
疏娱已经站起身来,上下打量未挽,接着是一声赞叹:“我今儿才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了。”
未挽脸上蓦地一红,疏娱已然笑开,引着未挽在她身旁的圈椅上坐了。
“哎哟——”二太太扑哧一声笑道:“这二丫头可真是的,尽欺负我们这些不读文章的,诗词是张口就来了。尽管我是笨些,到底还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全凭二丫头这张巧嘴了。”
“母亲。您看,您这不是折煞我了么?我不过是粗粗识得几个字,就差没笨到忘了‘疏娱’二字怎么写了呢。您倒好,一番话下来,反替儿媳遮了羞了。”
二太太笑着用手指戳戳疏娱的脑袋。
“竟不知,我错过了这么许多。”疏娱笑着向老祖宗,道:“老祖宗赶着我六弟成婚,趁我回娘家的时候,给四爷娶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妻,莫不是怕我闹了洞房?”
老祖宗笑起来,指着她道:“有你这泼辣丫头在家里,我怎么放心!亏着你回娘家了,不然你这妹妹一时半刻地还来不了呢。我就是防着你闹洞房。”
一语毕了,大太太、二太太、疏娱和那少年皆拍手笑起来。
未挽在一旁好不难堪。
“得得得。现在好了,美人儿也娶过来了,老祖宗直管放宽了心,我还能如何呢?”转而又对未挽道:“你休听老祖宗浑说,我还能逮着谁的婚事都撒泼不成?倒是妹妹你,早些给老祖宗添个小曾孙才好。”
满室倏地寂静下来。
疏娱自知失言,忙噤了声。四爷常年患着痨病,缠绵于病榻,如何圆房?夜里也不过是渊沔睡在火炕上,未挽歇在碧纱橱后的软榻上。
“泽儿,快过来,还不见过你四嫂子。”大太太忙招呼少年,少年却不理会,直扑向老祖宗身边,仰头问:“老祖宗,我怎么没见过四嫂子?她是何时来的?”
“没几日。”老祖宗伸手给他扶正领子,道:“你前儿不是和小厮出去浑玩了?自然见不到你四嫂子。”
渊泽定定地瞧着未挽,道:“四嫂嫂是哪里人?可想家了不曾?”
“妾身原是湖州人,后来到了帝都。离家多时,也就不曾想了。”未挽垂着眼帘。
“妹妹怎么离家来了帝都呢?”疏娱笑盈盈向她。
未挽心底一沉,隐隐有钝痛,良久才道:“家父原是湖州小官,因犯罪入狱,举家十二岁以下的全充了官奴。妾身辗转来到帝都,做了霍府的丫头。”
“怨不得——”渊泽嚯地站起身来,脱口而出:“怨不得嫁给了四哥哥冲喜。”
话音未落,大太太迅速扫了一眼身旁的二太太,一声急喝:“泽儿,你坐下,休在这里浑说话!”
一直坐在炕沿上没说话的二太太堪堪笑了笑,道:“泽儿不过是个不经事的孩子,你这样吓坏了他。”
老祖宗撂了手中的珊瑚串,“哼”了一声,道:“益发不知规矩了。你四哥的事岂有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快给你二婶子赔罪。”
“渊泽给二婶子赔罪了。”渊泽不情不愿地踱到二太太面前,二太太一笑,道:“不碍事。”
疏娱一双含着迤逦春情的眸子溜溜一转,忙转开了话题,瞧着垂首的未挽道:“我瞧着妹妹穿的未免太素净了些,到底不像是个新婚的小娘子。若是房里有什么缺的,直管来我房里拿,多的我供不起,但做几件衣裳的料子还是有的。”
“二嫂子,妾身房里不缺……”话还未毕,疏娱便伸手拉起她的手,轻轻拍着,柔声道:“我是瞧着妹妹孤身一人,怪可怜见的。可没有别的意思。”
“二丫头,我瞧着你身上这件紫鸾雀锦上裳倒是有来头。”
疏娱低首一瞧,娇娇地掩面笑起来,道:“大太太,这倒不是什么紫鸾雀锦,是御赐的雕团锦。”
大太太一怔,笑道:“哎哟,我这还真是闹了大笑话儿了。”
“大太太哪里话。”疏娱抚摩着袖口那密密匝匝的金丝线,轻轻“哼”了一声又道:“还不是二爷?给宫里郦贵妃请平安脉,没日没夜配着安胎药,几个月了也不曾睡个囫囵觉。终于贵妃生了皇子,皇上一高兴,不就赐了他几匹雕团锦,他几个月都住在宫里,好容易回来了,倒头便睡。我无意间才发现炕柜子里的玩意,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