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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鉴别。但是,如果你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做什么取舍,那比较又有什么意义呢?什么叫内外有别?内外有别就是家里的就是家里的,外面的就是外面的,千万不能把界线搞混了。张仲平认为,这就是他在外面风流快活的底线,也是他对唐雯、对家庭负责任的表现。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唐雯对他的感受,不是他天生冷漠,他是害怕涉及这个问题,因为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势必要打破那种建立在虚假的话语环境之上的平稳与和谐。每个人都害怕被别人欺骗,张仲平当然也害怕别人欺骗自己,但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的心理负担,他害怕或者不愿意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时时刻刻在欺骗唐雯。
和王玉珏两口子一起吃了中饭之后,唐雯又有了新的感受,说:“要不是王玉珏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我还真看不出王玉珏暗中准备跟她老公分手,你看她对周教授多好,脉脉含情,深情款款,当着我们的面还一个劲儿地往他碗里挟菜。”张仲平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外面做了亏心事,心里多少有点内疚,忍不住就要做出一些补偿。”唐雯说:“你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是不是也这样做过?”张仲平说:“你看你这个人,还真不能对你好。”唐雯说:“说漏嘴了吧?要是外面没鬼,对我好一点是应该的。”张仲平说:“我们在谈女人,你倒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扯。”唐雯说:“女人怎么啦?”张仲平说:“女人有表演天赋的也只是极少数,但当女人说谎的时候,却个个都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唐雯说:“你见识多,是不是深有体会?这样的艺术家你碰到过多少?”张仲平说:“你看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回家的时候,张仲平有意没有在那间摩托罗拉专营店门口停,把车一直开回了家。他想到了曾真,担心她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唐雯正处在杯弓蛇影的状态,要是万一再从维修的手机里发现一点什么线索就麻烦了。其实昨天夜里的事能够化险为夷,也还得归功于唐雯,她要是对他的说法心存疑虑,亲自到省人民医院跑一趟,他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说穿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张仲平有很多怪论,其中纸能够包住火就曾经是他的怪论之一,比如说灯笼。但严格的说来,点燃的蜡烛虽然带了火,却不过是火的一种极特殊状态,它被外面的纸包住了还能起到照明作用,仅仅因为蜡烛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它与灯笼纸之间有了绝对安全的距离与空间。
想到玩火,张仲平不得不想起与曾真的关系。两个人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以致于在不知不觉中越过了警戒线,从而失去了绝对安全的距离与空间?玩火者必自焚。曾真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一点也不顾忌吗?不怕自焚也不怕把他或者她和他一起烧了?
在男女关系问题上,张仲平本来是有一套理论的。因为老婆红杏出墙而离婚的丛林,对此曾经十分反感。按照张仲平的说法,丈夫的适度花心对维护家庭的稳定是有积极意义的。在外面做了亏心事的丈夫回到家里一般都会对老婆言听计从,决不会动不动就跟老婆斤斤计较。关键的问题是适度,是分寸感。丛林说:“什么是适度,什么叫分寸感?怎么量化?由谁来掌握?别忘了做这种游戏的是两个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而感情是最难把握的。你把握得了别人的感情吗?一时一事可以,一生一世呢?恐怕就不行了。按照这个标准,你不仅把握不了别人,你甚至把握不了自己。”张仲平承认丛林说得对,说:“如果真的遭遇到了自己也把握不了的感情,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有什么办法?”其实,丛林也就自己说说而已。毕竟,对自己感官的放纵就像吸食鸦片一样,有一种让人上瘾的致幻效果。张仲平就知道丛林在离婚不久的一段时间里,同时与两三个女孩子保持了拉拉扯扯的暧昧关系。开始还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后来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脸皮越来越厚。像那个城市演艺厅里的表演明星一样,这里那里地赶场子。丛林有次喝了一点小酒,约了张仲平开车到香水河边上去看慢慢退却的洪水。丛林跳起来,对着满天星斗的夜空,突然叫了一句:“这个社会,可真他妈的好呀。”
在跟曾真认识以后,张仲平倒不知不觉地有点改邪归正了。曾真有时候跟他开玩笑,说:“教授应该给我发奖金,因为你蛮乖的嘛。”面对张仲平可能有的越轨行为,唐雯的观点恰恰相反。唐雯说:“仲平你要是憋不住了,或者觉得跟别的男人比吃了亏,你可以偶尔找找小姐。但是必须戴套子,免得染上病,你可绝对不能找小蜜、找情人,因为如果那样你投入的将是或多或少的感情,成本太高了。我们学院新分来了一个女研究生,时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