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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逸秋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风神俊朗,充满了杀意的目光冷冷地瞧着左丘权,缓缓道:“重金悬赏和匿名信,都是血衣楼的阴谋,是不是?”
左丘权脸如死灰,缄口不语。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无法揭开血衣楼的秘密吗?”叶逸秋缓缓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向左丘权逼近,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杀气,刹那间与流动的空气相融于一体。
左丘权身躯一颤,一种无言的恐惧悄然袭上心头,只觉秋夜再浓,寒意再重,也不及这股杀气的窘迫。
“不许过来。”左丘权身形晃动,手中长剑迎风一抖,抵住了法罗大师的咽喉,“你再向前走一步,我立即就杀了这老和尚。”
或许因为恐惧,他手中不觉运用了几分力气,一滴血已沾上了冰冷的剑尖。
法罗大师缓缓轻喧一声佛号,平静地道:“左丘大侠,你何苦如此执迷不悟?须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你这秃驴,给我住口。”左丘权怒道,“事已至此,我还可以回头吗?”
“来得及!”法罗大师微笑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回头就能成佛?你以为我是呆子还是疯子?我的身份已经败露,如果放下屠刀,束手就擒,非但不能成佛,只怕连鬼都做不成了。”左丘权面色一寒,手上微一用力,剑尖又刺入几分,“赶快闭上你的鸟嘴,否则我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你连朋友都下得了手,枉有侠义之名。”叶逸秋摇头叹道,“真的难以想象,你这侠名从何而来。”
“朋友本来就是用来出卖的,只有像你这种愚昧无知的人,才会为了朋友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
“看来你也不够聪明,你真的以为,挟持了大师,你们就可以安然脱身了么?”
左丘权冷笑不语,在江湖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投鼠忌器”这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
叶逸秋忽然笑了笑,悠悠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好端端的一口剑为什么突然就断了?”
“自然又是你玩的把戏。”
“可是打断这口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
“是什么?”江不云忍不住问道。
叶逸秋缓缓摊开手掌,说道:“就是这个。”
左丘权与他相距不过一丈两尺远近,凝目望去,借着月色,依稀可以看出他掌心里的东西,竟是一粒小如黄豆的石子。能以如此细小的石子击断坚硬的青钢剑,叶逸秋的功力,显然已至化境。
“你是不是以为,发出这石子的人一定是我?”叶逸秋微笑道。
“难道不是你?”
“的确不是。”
左丘权目光一转,瞧着欧阳情,目光中充满了惊惧之色,仿佛看见了鬼魅一般。
欧阳情温柔的眼神,在月色下仿佛有着一种镜花水月般的朦胧美,悠悠笑道:“不是他,自然是我。”
语音未歇,她的手忽然动了动,柔软的衣袖随风拂起,仿佛一片流云从天际飘过。这姿态优美、轻柔,瞬间消失,如此地不着痕迹,惊愕和恐惧却留在了左丘权惨白的脸上。
“喀”地一声,他手中的剑突然也断成了两截。
左丘权脸色惨变,犹如魔鬼般狰狞可怖,咬牙切齿恨声道:“今日我纵然难逃一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说话之时,他手中断剑已如惊鸿一瞥,睐眼间已到了法罗大师的咽喉。
就在这时,一股凌厉的劲风从他身边匆匆拂过,本来远在一丈之外的叶逸秋,突然间竟已到了他的面前。
左丘权手腕翻动,急切间一连攻出十八剑,剑虽已断,但他毕竟是剑法名家,情急之下,更全都是拼命的招式,这十八剑就像是狂涛骇浪,力量无穷无竭,天地似乎都为之色变。
一个人的理智到了极限之处,往往连他自己都已无法控制。
叶逸秋整个人突然化成了一叶扁舟,在风浪中跌宕起伏。风止时,浪已静,这片扁舟便也停止了飘动。
左丘权口中不断发出狂吼,不断挥动断剑,刹那间又已攻出了八剑。
这八剑更凌厉、更狠毒,像秋天的风春天的雨水,连连绵绵,欲断不断,浓而密的光幕,像潮水般淹没了叶逸秋。
叶逸秋没有拔刀反击,拉起法罗大师飞身暴退。这个时候,法罗大师决不能死,他是这世上唯一可以证明叶逸秋清白的人,也是唯一可以揭穿左丘权虚伪面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