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页(第1/2 页)
婉兮摇摇头:“不说别的,就说凤格和娴妃对咱们的那些糟践,便已够了。”那一回若没有陆姐姐,娴妃一口痰便会吐在她手背上。是陆姐姐替她受了那个屈辱去。语琴便也垂首轻叹,伸出手去握住婉兮的手:“你虽说也有怕,可是你心内总有一种明亮胆色,叫我心下艳羡。婉兮,我真想探知,你那明亮胆色终究来自何处。我相信人心内必定要有一重坚定的倚仗,才能生起这样明亮的胆色来。”语琴的话叫婉兮也停住,定定凝着语琴出神。是啊……这虽是人心难见的宫里,而她不过是一个命不由己的奴才,可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怕?心内便轰然一热,她连忙别开头去。“咳咳,那倚仗不过是我想出宫的念头罢了。只要将来出宫去,这宫里的万事就全都毫无意义,我在宫中自然便都什么都不放在心里去罢了。”语琴轻叹一声,也是点头:“也是,我却已没有了你这样的胆色。我总归要在这后宫里头谋生,四顾无援,惯常只能忍耐罢了。唯有期待皇上的垂怜,默默忍耐,待得来日位分可晋升些,方能得享如你今日一般的痛快。”婉兮歪头细想,便也点头:“依姐姐的性子和现今情形,若能暂且忍得一时,卧薪尝胆,未尝不可。”凤格暂时不敢再欺凌语琴,婉兮专心在皇后宫里伺弄着两只鸟儿。“对不起呀,是我累你们受惊了。我便炒些瓜子仁儿,多加些油,炒得香香的犒劳你们可好?”外头忽传来太监的动静:“圣上在万壑松风,传御鸟作伴。” 拍马(5更)婉兮提着鸟笼子,被个脸生的太监给带到“万壑松风”去。婉兮忖着这个太监应当是这热河行宫里的太监,便待得进门前先向那太监行了一礼:“有劳谙达引路。”那太监登时笑了:“姑娘,咱家姓张,名玉。”婉兮心下一愕,忙道:“给张谙达请安。”心底下却是忍不住嘀咕……张玉?怎么皇上跟前的太监都叫“玉”啊?李玉、高玉、张玉……皇上不会分不清楚么?她一边上那山石垒成的台阶儿,心下一边暗自嘀咕:这名儿究竟是太监们自己取的,还是干脆都是那位爷给统一赐下的呢?若说就算不是皇上统一赐下的,那也一定是太监们自己揣测着皇上的性子给自己个儿取的。这不,这名取完了,的确是有机会到御前伺候了。一个名儿变成了一个造化。这位爷啊,爱玉成痴,诚不虚也。“万壑松风”是建在湖边小山上的一处院落,背山面水,绿树成荫。院子内亭台都是小巧雅致、层次丰富,像一幅宋画里疏雅的模样。婉兮目光扫过楹联,见上头写:“云卷千峰色,泉和万籁吟”。果然相得。“上来。”头顶上传来皇帝声音,婉兮挽住衣摆,拾阶抬头望去,只见山石顶上有一座小亭,皇帝正坐在亭中望着她微笑。婉兮便连忙垂下头去,压着面上的热意,提稳了鸟笼子,尽量迈着从容淡定的步子走上去。亭子里并无其他人在,李玉等人都候在亭子外头。婉兮刚俯身请安,他人已走过来。“哟,总算来了,想死爷了。”他说着,看似是从她手里接过鸟笼去,是对着那一对鸟儿说的;可是拎过鸟笼之际,他的手则自自然然从她掌心滑过,顺势拉了她一把,没叫她蹲下去。婉兮这颗心跳得越发乱了,连忙小心收拾,嘴上还是稳稳妥妥地请了句安。皇帝自顾看鸟儿,左看右看着说:“哟,这鸟儿是谁给养成这样儿了呀?这毛怎么还缺了?是不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们?叫爷逮着,定不轻饶!”婉兮便一闭眼,只得又蹲下去:“奴才该死。”皇帝轻笑一声,耸肩回头望来:“这话儿怎么说?是主动领罚来了么,嗯?”婉兮咬住嘴唇。他搁下鸟笼走过去,蹲下,抬起她下颌来:“……可是你怎忘了,爷给你的罚,就没什么你敢受的。”他眯眼紧紧凝视她娇俏容颜:“既不敢受……怎么还故意来撩着爷,嗯?你说你这心思,究竟是叫爷如何消受?”婉兮只觉心下如小虫啃咬,又麻又痒,又隐隐心痛,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他哼了一声,缠住她的视线:“你那伶牙俐齿哪里去了?怎连爷一个问都答不出来?”婉兮赶紧垂下头去:“万岁圣明。”“嗤!”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行行行,千破万破,马屁不破。”婉兮便也忍不住莞尔:“万岁爷就是圣明嘛~”他抓她起来:“既然知道爷圣明,还敢这么糟践爷的鸟儿?” 撒火(6更)“奴才哪儿有~~”婉兮瞄着那两只鸟儿眨眼:“你们说是不是?”那两个鸟儿不甚配合地瞟了瞟她,意兴阑珊的样子。皇帝便“哼”了一声。婉兮只得垂首,“好吧,是奴才不小心把笼子给掉地上了,它们闪躲不及,摔掉了几根羽毛。”“不过主子放心,奴才必定给它们多多喂好吃的。那羽毛定然很快就长出来了!”皇帝便更是扬眉:“看样子,你定是喂了它们不少‘好吃的’呀?”婉兮瞪着皇帝,心道这:这有什么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