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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好,若是日日都这般就好了,孙女都在身边,哪也不去。”
“瞧,这丫头不乐意了,放心,老祖宗不敢留你,你可是要嫁人的,只是我的尘儿性子软和,我宁愿当初留她做老姑娘。”老祖宗说着抚上初尘的额角,细细摩挲。
初容总觉得这老夫人人虽老迈,但心思却比谁都通透,那双老眼虽浑浊,却能堪透众人似的。
“祖母,您说笑了。”初尘同初容笑笑,两人一起做了个鬼脸。
“说笑?叫老爷来。”老祖宗说完,深深叹了口气,冲着身边大丫头吩咐。
“祖母,爹他去了庄子里,几日后才回。”初尘有些紧张,不能叫祖母看到陈方头上的伤。
“去什么庄子,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泥塑的不成!我老婆子活了这些年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老祖宗慢慢合上酸涩的眼睛,心痛不已地说:“此前姑爷只是贪玩婆母性急罢了,早知你在吕家过得是那种日子,我早接你回来了。咱陈家女并不娇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
“你们还想骗我,昨夜碧枝在我跟前都说了。”老祖宗霍地睁开眼,冲着紧张不已的碧枝说:“去,你去叫了老爷来,快。”
碧枝胆怯地看了眼初尘,此时也顾不得有挨骂的危险,跑出去寻陈方。
不多时,果见陈方来了,见了老祖宗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个老实的,我且不问旁的,和离书可修好?速速递到县衙,了了这事罢了。”老祖宗问道。
陈方听了一下跪到地上,五十多岁的人了,满脸愧色说道:“不孝子叫母亲跟着忧心了,请母亲责罚。”
“我罚你作甚!我老婆子身子骨不中用了,脑子还是清醒的。咱们陈家女,生来不是给人作践的,既然已无缘,好合好散,此前的银子就当破财免灾,但人可得好好的和离回来,我陈家门声端重,不能任人拿捏了。”老祖宗神色虽有些激动,但瞧着身子是好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孙女叫祖母跟着担心了,孙女一切都听祖母的。”初尘见陈方跪下承认,眼圈一红便也跟着跪了,抚着老祖宗的腿抬头泫然欲泣。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跪了,初容也跟着初尘跪在一边。
“都起来!来,容丫头坐过来,你是个有主意的,也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多亏了你提点碧枝,财物虽没人重要,可也不能便宜了那腌臜货!”老祖宗忙将初容拉起来。
“和离书可备好,速速拿去县衙,早一日同他家断了,早一日托生。”老祖宗当机立断,说道。
“母亲,他们吕家昨日就将休书递到县衙了,我今日去后,董知县说马上要陪京里来的一位锦衣卫大人去扬州府,待返回后再理事。”陈方老实答道。
“你个呆子,那是董知县故意敷衍你。即便京里来了大人,他顺手收下你的和离书又碍得了什么事!”老祖宗坐在榻上,冷笑说道:“吕家一直以来的吃穿用度,乃至吕有良读书求学花费,用的都是我们陈家的银子。你想想,当初求娶尘儿时,是何等的乖顺!虽说后来你未答应他寻布政使司的门路,他心里气恼,却也没明目张胆闹开,只不过私下里给尘儿眼色看。今番敢递了休书到县衙,昨日发生的事情,当天就递了休书,可见是早有准备的,也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董知县会偏他行事!”
陈方听了也没了主意,他只知拿道理讲事,这样搞私底下的猫腻,他是全没头绪的。
老祖宗说完,颤颤巍巍下地,自己走到梨花橱边,也不叫丫头扶着,取了一个锦盒出来,又挪回榻上,打开后摇摇头说道:“祖母老了,行端坐正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还要做回仗势欺人的事。也罢,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不算昧良心。”老祖宗说完,从锦盒里取出一双木筷子。
初尘和初容看了,抬头疑惑地看着老祖宗。
“这是董知县已故的爹,当年留下的。那年闹瘟疫,咱这宝应县也遭了难,先前官府还派人来诊治送药,及至后来久不见好转,索性将宝应封了,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老祖宗回忆起往事,目光落在远处珠帘子上。“能吃的都吃了,董家那时人口多,粮缸先见了底,一家子饿得都没劲儿哭。我娘家就住隔壁,爹不忍,便将自家米缸里的米一分为二接济他家,就这么着,待瘟疫过去官府解禁,他家算是少死了几口。董知县的爹感念这情,便拿了自家的祖传筷子留作信物,说是董家此生都念着陈家的恩,不论何事只要找到他家,子子孙孙都要照办。”
“爹不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