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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联想成了容仪公主,也许那时候他的直觉就已经很敏锐了吧?
秋霁言不无嘲讽地想,目光投向渐行渐远的秋霁云,如今的她已非昔日那个喜欢躲在表哥慕容昊身后的安静女孩,但又有几人能看得明白?
父亲秋怀远能看她的不同吗?恐怕不能,因为在他眼里除了死去的容仪,再看不进任何人。否则也不会一直错认骨肉,而不自知了。
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唇,刚才那个短暂的吻,没有任何感觉。
他眸中的笑意更加冰冷,隔了这么多年,秋霁云终于被秋怀远召见,为的只比过是入宫为后的事。其实,她就是一枚棋子,秋家的棋、已死的楚襄王的棋,甚至他的棋。可惜这颗棋子似乎永远也学不会“听话”二字,无论是探究人的隐私,还是谋划自己的未来,都做得得心应手。
不过,已故的楚襄王对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同,他可以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也可以温柔地摸着他们的头说嘉奖的话,只有那短暂的微笑永远是留给秋霁云的。秋霁言至今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缠绵病榻的他时,临别的一句话:如果可以,照顾云儿。
除了王权外,他放不下的恐怕只有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女儿了。
当时,秋霁言只是无声地闭了闭眼,终于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现了身为人的正常感情,虽然那么微弱,却还是有的。只是这一切看在秋霁言眼里又那么好笑,当初毫不留情地出卖妹妹,今日又想把最后的温柔留给妹妹的女儿,那他这个被他指定的继承人算什么呢?可转念一想,他从来不需要别人认定,便立刻释然。想要的自己去争取,舍弃的就毫不留情地扔掉,这就是他,无论姓秋还是慕容,只要一直站在权力的顶峰,他依旧是他。
再次想起母亲临死前伸过来的手,轻柔地摸着他的脸,然后往回缩了缩,他清楚地看见在那玉般白皙的手上有几颗晶莹的泪珠滚落,最后仅留下了浅浅的泪痕。
“言儿,别哭了。真不知道以后我的言儿会为哪个女人落泪,可惜娘看不见了。但无论如何不要像他一样,让女人为你哭泣。”母亲温柔婉转的声音是留给秋霁言最后的记忆,里面隐含着多少感情,早因岁月的流逝,让现在的他无从判断。
就如他留在母亲手上的泪痕,因为时间太久,早已忘了形状大小。
至于母亲说的为女人哭泣,秋霁言只感到不可思议,眼泪这个被他舍弃了不知多少年的东西,如果还能出现,真是奇迹。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终于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如此轻蔑不屑的。
记得那时,他看见她从城上掉下去,手立刻本能地伸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能亲眼看着她如蝶般飘然坠地的身影。
砰!重重的一声,把战场上所有杂乱的声音掩盖,在他心中不断回响。他抬起头,从对面敌人的眼里看到自己赤红的双眸以及那个人临死前的恐惧,然后满天飞舞的鲜血溅在了他脸上……
纪长风的军队撤退了,是秋霁言暗中下的命令。本来因为知道在幼时便照顾自己,且是楚襄王秘密安排的缘如水掌柜李福安很可能背叛后,对所有人的怀疑与不信任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此时没有什么比那个人的生命更重要。
他独自坐在床前,眼也不眨地盯着呼吸微弱、脸色惨白的她,第一次感到拥有权力也非无所不能,起码连让她稍微清醒一会儿都是妄想。
“本来还想以后再和你算账,不过,这次你如果醒过来的话,我就原谅你趁我不在勾搭上那个小白脸。”他边轻轻抚摸她的脸边商量,结果她什么感觉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呼吸依旧时断时续。
终于,不可避免的一刻来临,这么多天于生死线上徘徊的她疲累得再也不愿挣扎。相比这些天她昏迷时的痛苦神色,她离开时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唇边那微微的弧度都像冷笑死亡的神气。
她从来不怕死,他知道,而且他也一样。按照他们两人平日喜欢说的话,想得到权力的人,没资格害怕死亡。
可当一切发生时,他忽然觉得恐惧,不是害怕死亡,是害怕这世上从此再无人懂他,再无人看得出他笑里的怒气、轻蔑、嘲讽、伤心,商量计策时那不言自明的会心一笑……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秋霁云的颊边,慢慢滑落,留下一条长长的泪痕。
“烧了她,连灰都不剩。”他轻轻地念着,死人就如他留下的那条泪痕,泪水再多,痕迹再长,干枯后,也只会消失无踪。这么想的同时,他又隐隐觉得,当年她能死而